空府汇暖光,烛泪生盘花,残冻因风解,新梅变腊开。
惟愿常安,占得欢娱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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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三,翰林院以崔贤为首的一众官员皆被下狱,审问近乎是走过场,不过三日,纷纷被抄家斩首。
有消息称崔贤怀疑当今龙椅上的皇帝乃是贼人伪冒,暗地里纠结百官。
只是当前乃多事之冬,层层威吓下,无人再敢提及,私下却不由得因为这翰林院匪夷所思的灾祸,信了几分传言。
年节逼近中,暗流涌动。
官场新贵,原本青云直上的周琮猝不及防陨落,圈禁府中。
中书令杜宙玄告老还乡,康斛庸接任。
原礼部郎中张定迁擢为户部侍郎。
主课主事魏宁樾升任御史中丞。Q﹥Q群?⒎〝⒈0⒌⒏︰⒏⒌⒐?0﹔追﹑更本文
江南道县令洪松调任京中,陟屯田郎中。
……
皇室宗亲限制愈深,子女婚嫁皆由李裕说了算,嗣王肖元成儿娶官妓,女嫁鳏夫,只因经年之前羞辱过她,竟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肖元成日日惊慌难定,不得安宁,生怕哪天来人将他下狱处死。
是以,就连李裕宫内的近侍都有皇族宗室上赶着巴结讨好。
休绩执掌内廷,康斛庸统领百官,王室琛插手禁军,自上而下,从里到外,铜墙铁壁。
自此,公主党权势之煊赫,登峰造极。
怨侣
怨侣
圆月朦胧,苍茫天地间,营帐上的毛毡猎猎作响,战马慌乱嘶鸣,万里狂风裹挟细雪,直直扎进衣缝,仿佛万千碎石拍打人脸,完全睁不开眼。
暴风雪是最好的掩护,周克馑穿着三层羊皮袄,却不受笨重衣物拖累,像一条灵巧的山猫,逐渐摸到主账外头,耐心等到后半夜,趁着守军换班之际矮身钻入。
帐中一盏油灯,火光如豆,一抹影子在帐壁上愈加高大,床上的谢赋光瞬间从浅眠中睁眼,与此同时,冰寒凛冽的铁器已贴上了他的脖子,那一身寒气的来人利落捂住他的嘴,呼救之声难泄半分。
……
梧桐宫,康斛庸正向李裕痛陈王室琛军费开支之巨,马上便是年关,主张明年削减三分之一的额度。
李裕清楚这老货的德行,无非是因为王室琛先前拒了他塞小儿子进军中当官一事,自觉脸面挂不住,要借她的手叫王室琛难受一番。
军费若削,多出的国库余银便在户部管制之下,如今到处饥荒,拿去赈灾大有说头,还不是流入他康斛庸的口袋里,还不如给王室琛,能叫北边松快几分。
李裕喝了口煨热的果酒,只道:“康公说的有道理。”
提起另一桩事:“眼下水务监即将成立,漕运事物孝植全权负责,你勿插手了。”
康斛庸显得有些为难:“殿下不知……”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李裕淡淡地打断他,又警告他:“你那外甥逼良为娼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身居要职,贵为宰辅,康公自当约束族人,再有下次,孤也难顾及你的脸面。”
康斛庸立刻跪下:“臣领训,回去必要严惩那不懂事的小儿,以儆效尤!”
李裕面无表情:“军费之事,你先让兵部拟个大致的削减项目,三日之内呈上来,孤召王室琛来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康斛庸老脸一展:“殿下圣明,老臣马上去办。”
李裕挥了挥手:“孤乏了,下去罢 ? 。”
康斛庸走后,一室寂静。
“不安分的东西们。”李裕冷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丢开细脖琉璃壶,拂袖起身吩咐休绩:“摆驾飞霜殿。”
外头是二十几个百楼侍卫,飞霜殿内悄然无声,尘光幽幽,李裕就着休绩的手脱下沾了霜雪的孔雀裘衣,绕过翡翠坐屏,来到那药味深重的床榻旁。
床上躺着的几乎难以称之为人,薄薄的皮包着嶙峋骨头,形销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