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僵冷的身体,暗叹自己本性懦弱,他将手指抬到眼前,望着拇指上已然凝结的血痕,想起当时碎玉时的心境,垂下眸子,转身下了楼。
那厢阿厘也失了眠,同住的云竹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周克馑和周琮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各种想法混乱无序地涌出来。
阿母说过他们攒了些钱,等她及笄,便去向侯爷请命,给她赎身放她出府,为她在府外选个靠得住的夫婿,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阿厘知道侯府那些服服帖帖的妾室是何等境况,更别提通房了,是以当时有人猜测周克馑要抬自己做通房丫头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她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些贵公子们无论是谁,都不会娶她的,她要是心存妄念,只会比那些被枯圈在后院的妾室更可悲吧。
周克馑大概年后就要去军中了,她就在这阵子躲着他些,等他走了估计就忘了逗弄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婢子了。
阿厘伸手掏出枕头边的匕首,轻轻抚摸上面刀鞘的精美纹路。
周琮….只是她的妄念,姑且让她存在心底罢。
归家
归家
今年的品果宴生出许多风波来,好在最后几天平稳过来了,将将保住了体面。
之后的日子如白驹过隙,匆匆飞逝,不知不觉便到了大雪纷飞的时节,马上就到年根下了,阖府均是忙忙碌碌。
冬日里的天色亮的晚黑的快,这才申时六刻竟是月挂东方了。
阿厘穿了件厚实袄子,白生生的脸上浮着两片冻红,提着四层食盒,快步穿过垂花门,来到夫人内院。
内院的榉树早就没了叶子,枝杈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一旁的梅花树则火红地吐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