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陈家来人了!”
陈芳舟是十九亲自看着侯宝文用石块砸破脑袋抛尸山下的,陈家此番前来,必是为了调查陈芳舟的死因。
阿厘茫然地看着他,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饿了?”周琮暂时搁置这则消息,随手拿起廊下桌上的芭蕉扇,拍掉她身侧的飞蚊。
“饿地前胸贴后背了!”阿厘略显烦躁地看着虫子们的掠影:“都入秋了还有这么多啊……”
“啊……我今日忘了熏艾草了。”十九心虚地挠了挠头,又道:“洪氏做好的饭正温着呢,郎君和……夫人先行更衣,我去端过来。”说罢把剑别到腰间的皮带中,一溜烟跑了。
阿厘拿过周琮的芭蕉扇,敦促他先进去,然后她紧跟在他背后,一边用扇子扇着企图飞进屋内的蚊虫一边飞快地关上门。
到了堂屋里才舒了口气。
“一会十九还要开门进来。”周琮好笑地提醒她。
“啊?”阿厘苦恼地撇下扇子,觉得自己傻透了。
“一会熏了艾草便好了。”周琮安抚道。
“可是熏艾的烟气不利于你……”阿厘没有骨头似的靠他身上:“有虫子便有吧,其实已经习惯许多了。”
又恨恨道:“等饲女找到了,你的病好了,咱们能不能不管长公主的命令了,偷偷去昌州生活?”昌州好歹也是北方,她自小在平京长大,实在适应不了南边的气候。
周琮将阿厘的头推开,起身径直回到寝卧去:“当然可以,昌州的铺子不少,阿厘的账房本事合该有用武之地。”
“你又取笑我!!”阿厘一改方才累的像一滩烂泥似的,飞快起身追进去。
十九端着餐食进来,就听寝卧里面隐隐的笑闹之声。
他把东西一一在桌前摆好,挠了挠手腕上被咬的红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跃上房顶,就见胡明已经坐在屋脊上,拿了个糜饼在啃。
“今晚没吃饱?”
胡明不答,只问:“郎君怎么说的?”
十九又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说,全心都应对小夫人去了。”
“哈哈,本就不是大事,郎君情真意笃,先可着厘夫人也是正常。”
十九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以示态度。
胡明擦了擦嘴,握住自己颈间的护身符:“你小子不懂正常。”
说罢一道残影跳下,翻回房内去睡大觉。
十九看着漫天星子,在心里反驳。
谁说我不懂的……
情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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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蛊之事,一刻不停地提上了日程,当晚周琮将滋身蛊脱身咒语誊写下来,一一用官话标注读音,领着阿厘熟悉了几遍。
阿厘深知他的迫切,默默地认真辨认、记忆,却因存了私心,面上做出一副苦恼不堪的模样出来。
晚间细细金风起,惊动千树叶叶。
檐下芭蕉恍恍摇曳,冥冥夜雨忽至,击得窗棂新木嘈喝。群⑦〃①零﹐⑤88.⑤ ⑨.零看﹕后﹀续
阿厘以手遮额,从窗中探出头去:“十九!快帮我将衣裳都收起来!变天啦!”
吊脚楼顶上的黑影随声而动,晾衣绳上质地轻薄颜色婀娜的衣料被他抱了个满怀,十九三步并两步走,翻上栏杆凑到她的窗下,献宝似的递给她。
嘴里却抱怨地嘟囔:“就知道使唤我,那洪氏白来的?”
女子细瘦的胳膊艰难抱着堆得像小山似的衣裳,带着一双月牙笑眼:“十九比她厉害!”
耳边芭蕉叶被淅淅沥沥的雨滴敲地咚咚作响,她的脸蛋融化在蜜一样的橙色烛火之中,得意地扬起下巴:“你瞧,若是叫她,这点衣裳全淋湿了。”
“太晚啦,你莫要守了,早些安置罢!”窗子合上,只剩在缝隙里泄露的一线烛光。
十九站在微凉的早秋子夜里,雀跃地却像是在春日第一个寻到吐蕊花朵的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