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名
换名
秋意渐浓,侯府当前头一件大事便是五日后的品果宴。
按照往年惯例,侯府会在每年的白露前后设宴于秀山。
秀山落于平城之西,是侯府的私产,山顶修有多间厢房别院,周围乔木环绕,水草丰茂,耸然而居,一眼望去,林海汹涌,葳蕤美景,远眺之下,平京整城尽收眼底。
秋季之景尤盛,层林尽染,鲜果遍山,是以特设品果宴,山居五日,品果赏景,女眷吟诗赏画,男客纵马游猎。
夫人暂将府中庶务交由管家,全力筹备马上来临的品果宴,整府严正以待,周克馑去了舅舅家,倒是没空作妖了。
交由各府的帖子早在半月前送与,据悉这次的阵仗尤大,夫人亲信秦嬷嬷早率家仆进山清扫;这几日珍惜果蔬陆续送到,排查合格的暂时堆入冰库,腐坏的挑拣出来,若是数额大的,还要改动菜单。
宾客住所安排更是慎之又慎,哪家有龃龉哪家有讲究,都要妥妥帖帖才行。
夫人在小书房忙至深夜,云筝云琴云竹这些得力的大丫鬟均被派去盯着各处,阿厘便跟在夫人身边打下手。
夜色昏昏,夫人披着一件外衣还在纸上勾勾画画,烛火跳动,映在她脸上,尽管年过三十,曾经名动平城的美貌未削半分,即使疲倦地很,人也是端端正正,脊背挺直。
阿厘头一次跟夫人这么亲近,如此,心里生出许多佩服。
又想起来夫人的那些旧事来,是她母亲还在时说的。
说夫人二嫁之身,却凭着弟弟武忠伯从龙之功,外室娘子成了正经主子。
宛江边乞讨过的兄妹俩一飞冲天,竟是换了命了。
阿厘对前夫人不熟悉,理解不了母亲还有那些旧仆们的愤恨,她幼时就在夫人院里,未曾受到过苛待,双亲去了之后还被带进了室内做贴身丫鬟,这厢对夫人崇敬喜爱极了。
夫人结了手头的事,等墨迹干了便将几页纸递给阿厘:“明天一早,你把这个交给王二家的。”
阿厘忙称是,又把热好的杏梨茶端给她。
夫人小口啜饮间转向阿厘,道:“我正好缺个大丫鬟使唤,等这阵子忙完正好给你提提位。”
阿厘听闻一喜,看来周克馑还未向夫人讨她,赶紧跪下谢恩。
夫人勾手令她起来,又说道:“你这名字粗野的很,以后就和云筝他们排着,叫云笙吧。”
那之后阿厘便叫云笙了,字比原来难写,却是好看又好听,她舍不得自己的旧名,又极喜欢新的名。
连轴忙碌间,马上就是品果宴了,她也渐渐习惯了旁人唤她云笙。
再逢
再逢
品果宴这日是难得的好天气,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清风阵阵。
远远望去,秀山脚下密密麻麻地盘踞着各府车驾。
侯爷与夫人相携迎客,忠武伯夫人则早早的在山上别院忙着安置娇客。
绫罗绸缎,玉带环佩,女眷们身着各色华服,一眼望去,斑斓绮丽,仿若这秋山又开花。
一波又一波的宾客山上之后,夫人额上已生出密密的汗珠,云筝递上帕子,看不过眼阿厘慢腾腾摇扇子,直接从她手中一把拿过,大幅度摇了起来。
“冰糖梨子水现下正冰着呢,侯爷夫人可要来点?”
看了下单子,没什么太贵重的客人了,夫人轻轻颔首,拿着手中的帕子帮侯爷拭汗。长﹀腿﹕佬阿︿姨﹕整ˇ理ˇ
“侯爷何必跟我这站着,去山上招呼招呼多好。”
侯爷四十有二,妻子的心疼让他软了神色,呷了口水道:“剩下的还有些四品官眷,劳烦夫人费心了。”
又道:“馑儿呢?”
周克馑早就跟着他舅妈过来了才对,却没瞧见他上山。
侯爷身后的管事周兴道:“回侯爷的话,二公子和表公子正在西边放风筝。”
“胡闹!让他赶紧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