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萧琨看来人是羊房,心中大惊,上前牵住安仕元的手臂,他立刻攀附上来,像是抓住了悬崖边上救命的枝草。
羊房指着他痛骂:“私德不检!看老夫不抓你去殿上,将此事公之于众!”
萧琨连忙求饶道:“尚书息怒,今日是宫中喜宴,满朝欢庆,此事实不该闹到殿上,尚书已然打了他一巴掌,也算给了惩戒,如果实在气不过,私下里了结便是”
羊房不依不饶,满脸怒气,方才他正要回正殿,经过竹林却隐约听到儿子的声音,慌忙闯进间,只见自己儿子被人压制在墙上,那人还口出秽语,肮臜恶心,叫羊房一字不漏都听到耳朵里,激的他勃然大怒。
那瞬,他顾不得去猜想这牲畜的身份,只想啖其肉饮其血,这一掌,硬是使出他浑身力气,打的人眼冒金星,打的自己手掌久久没有知觉。
萧琨知道此次是闯了大祸,气恨缩在自己腿边的人莽撞,可又不得不出口维护:“大人,您与丞相同朝为官,共事二十年之久,实在不该为这件事互生嫌隙,若是私下了结,告诉丞相大人,他必定不会姑息公子犯的错,一定会严加惩戒。捅破此事,闹得满城皆知,让丞相怎么挂的住脸面啊”
羊房道:“严加惩戒?丞相公子的坏名声在京城传了多久了?如果要管教,早便管教得当,哪里多上这一次”
……
安仕元几个深喘,终于回些神,耳目逐渐清晰,他睁开眼,看见自己姿势狼狈怪异,挂在萧琨腿上,不远处站着羊房,身后还挡着个人,露出一截寥蓝色衣尾。
被扇打过的左脸像是烧起了火,上方萧琨一直在求饶,可羊房油盐不进,骂他畜生行径,毫无德行,私下里不检点也就罢了,在宫宴上也如此放肆,无视国礼。
安仕元听了几句,吃力起身,口中的血沾到牙上,突然朝羊房笑了,随即面上浮现狠戾,咬着牙道:“不检点?”
他盯着羊稚,盯得羊稚背脊发凉,寒毛竖立,那一张血口张张合合,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鞭打到羊稚的心上:“我不检点?你儿子更不检点,早便和阮榆滚在一张床上,颠来倒去,精乳相交!”
这话露骨,直白而又惊人,羊家父子均白了面色,羊稚全身发抖,细细密密冒着汗,不敢去看自己爹爹。
羊房心里轰然一震,不及多想,安仕元又吼道:“月前凤阳楼,你儿子身中情摇散,是阮榆将他带走,亲自抱上马车!你教子如此,还骂我不检点?”
萧琨见安仕元口无遮拦,硬是要激怒羊房,拧了他的胳膊,低声怒道:“你少些言语!是真要闹的人尽皆知吗!”
安仕元似乎是被打疯了,见羊房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更加放肆,歪着发冠,跄着步子,骂骂咧咧,萧琨捂了他的嘴,也不管羊房如何,拖着他走出了林子。
竹林中,只剩两父子默然站立着,羊房转身看着羊稚,见他低着头,瞧不清面色,问他:“谁给你下的药?”
羊稚绞着手:“安仕元”
羊房连连点头,说道:“爹定不放过他,也不信他,不信他说的”羊房让儿子看着自己的眼睛,问他:“爹只信你,你告诉爹,你和阮榆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安仕元口中的那般关系?
羊稚狠狠闭了闭眼,松口便要承认,可眼前却猛的浮现爹爹扇打安仕元时的暴怒狠绝,听安仕元戳破自己和阮榆关系时的惨白神色,那句“有”便梗在喉间,吐不出,吞不下。
“没有”羊稚摇头“没有”
没有……
申时结宴,两人各怀心事坐上马车,行至中途,羊房突然对他说:“日后,便不要再同阮榆来往,谣言可畏,安仕元能说得,他人更能说得”
羊稚乖乖点头,又听自己爹问:“哭什么?”
羊稚抬手摸了自己的脸,才发现水痕遍布,湿腻一片,羊稚用手绢擦去面上泪渍,可泪珠实在不听话,汩汩涌着,攒也攒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