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却从未尽过抚育的职责,沈璧心中愧疚,不知该如何补偿。

念归那双和沈璧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盯着碗里的肉不放,把碗往顾清那儿推,说道:“爹爹吃。”

“你现今长着身体,你好生吃饭就能不叫我操心了。”

念归却狠下心,定要与沈璧争下高低。

沈璧看了看桌上,终于拍了拍顾清的肩,说道:“等我一会儿。”

顾清不晓得沈璧去做什么了,只是过了一会儿,沈璧手上就拎着几斤肉和两只烧鸡回来了。顾清赶紧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军饷,他们给了,我想我就一人要他做什么,现今需要了就去取来。”

“不是说迷路了么?”

“走过一趟便都记着了。”

念归和念安被顾清养的好,水嫩嫩的两只小饺子,沈璧却如何看顾清都觉得他消减了好多,加上的愧意再覆上一次。

顾清将肉挂到厨屋,拿盖子盖住了,随后就将烧鸡撕开放在盘子里。

这下是念归输了,他坐在一边赌气。念安趁着顾清不在桌上,偷偷凑近了沈璧,小声说道:“您是我们爹爹么?”

“嗯。”

“那爹爹真的和爹爹说的一样,很厉害很厉害么?”

“算是吧。”沈璧回想了一下,说道:“很厉害。”

“比那个什么战王都要厉害么?”

沈璧眼皮子一跳,这绰号实在不好听,可想着孩子们倒是很喜欢,说不定能收服了自家孩子,到底应下,说道:“就是我。”

这下不仅是念安笑了,就连念归都长大了嘴巴,到底矜持一些,哼哼两声,说道:“你要证明给我看,他们都说他会百步穿杨,举着枪就能打好几里地外的鬼子。”

沈璧腰里的确别着枪,总不可能拿出来给小孩看,只当场给人做了个小弹弓,指着远处歇在枝桠上的一个小黑点,说道:“我可将那打下来。”

念归眼里将信将疑,“你打。”

他话音才落,那只小鸟就扑腾扑腾了两下掉在了地上,念安也觉得好神奇,在一旁鼓起掌来。这才念归彻底被征服了,恨不得现在就让沈璧教他这个。

顾清听见声音,先说道:“不好好吃饭又在闹什么?”罪魁祸首沈璧不说话,念归几蹦几跳跑到顾清身边,说道:“爹爹!我要他当我爹爹。”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道:“要他当我另一个爹爹!”

这话从小孩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晓得沈璧是用了什么法术将两个小孩一下就哄好了的。顾清将烧鸡放在桌子上,脸上有些发红,“什么叫他当,他就是。从此不准再他不他你不你的,要讲礼貌知道么?”

念归小鸡啄米点头,念安也跟在一边点头。顾清心里满意是满意,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今白昼还长,吃过了饭天也还是亮的,念归主动去屋里将他和妹妹的小板凳都搬了出来,拿着作业本做作业。沈璧洗过了碗就凑去看了看,妹妹的字倒是工整,哥哥的字如何看如何觉得笔画拆了家。实在看不下去了,沈璧在纸上用笔写了个正楷叫念归学。

念归照猫画虎学着,顾清一出来就看到沈璧那样大的一个人同小孩子一般缩在一起指导作业,没忍住凑过去看了看,瞧着念归今天难得安静,还要写字,顿时稀奇,到底看着沈璧在,想着孩子总要叫父亲来教,他总也舍不得教训他们。

他将一个放着小食的碟子放在了沈璧手边,道:“安安什么都乖,就一个写字总教不会,又不是不会写,偏偏不认真,不晓得和谁像。”

顾清这话没指向谁,却有些告状的意味在。沈璧沉思片刻,想到了他小时候将墨水倒在先生茶壶里的事,当时也是教先生追他跑了三里地。他咳咳两声揭过,只道:“只还小,教教总就会了。”

念安率先写完所有的作业,本子一扣,撒丫子跑开了。顾清晓得今天两个孩子开心,于是不去管,沈璧去收了她本子装进小书袋里,目光却停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