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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是哪家吹响了唢呐,不晓得是哪家要嫁姑娘。
今年是丰年,地里生长的麦子长得足有半人高,高粱熟了酿的酒定然也香。
今年是丰年,在外征战的男儿都要回乡,地里不再愁壮丁。今年是丰年,亲手缝制的新衣终于可叫情郎穿上。今年是丰年,赶走了外敌,神州的土壤终于不叫外人践踏。
今年是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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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阳烈,轻而易举将人的眼眶燎热、撩湿,叫人只能看见红,大红色的光景,要抵死缠绵,要拜天地。
要掀盖头。
/正文完
番外:半掌光阴短(1)
到底,沈璧只去大胡子家里通报了声不留了,随后就紧赶慢赶回了自家院子里。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添上了好些菜,是他能干的清儿。顾清还要张罗着要多加些菜,沈璧就坐在窑院里帮着噼柴。
两只小萝卜头不能好好做作业了,从屋里探出头来瞧沈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来只是在路上捡到的一个人突然就要赖在自家不走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打了脑袋训斥着回了小桌子上,顾清叫他们好好做作业。
爹爹更是反常得很!隔一会儿就要去一趟里屋,每去一趟就要换身新衣服出来。念归真真不懂了,终于抓住了机会扯着顾清的手,小声问道:“爹爹,你做什么?”
顾清看着在院子里的人羞臊得慌,说道:“油水将衣服弄脏了,我也曾告诉你们的,穿衣服都要穿干净的衣裳。”
“可是爹爹的衣服没有脏呀!”
顾清不晓得该如何和人解释,终于一脑袋扎进了厨屋里,不料沈璧趁着自己去了里屋也跑去了厨房。也不晓得沈璧在那儿呆了多久,都流了一身汗,顾清赶紧凑过去攀住沈璧的手,要将沈璧赶开,说道:“子霖你去歇着,路上定然累了。”
“再累不及清儿累,况且是坐车回来的,累什么?”
“那也不要……子霖哪会做饭!”
“清儿小看我了,在外头学了许多。”说罢,沈璧也完成了手上的工序,将炒菜倒进了盘子里,瞧起来叫人有食欲。
“清儿教我的手艺我都还记着。”
顾清拦不住沈璧,只能站在边上给人扇风,又叫沈璧寻了个小凳坐下。
沈璧做着做着却笑了起来,顾清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问:“子霖笑什么?”
“这样有些像那时我磨绿豆汁,你在旁边同我扇风。那时还在南城,心心和安安还在清儿肚子里,想来……”
沈璧突然停下。
想来已过去了八年,八年时间叫做父亲的第一眼认不出孩子的模样,教孩子从未见过一次父亲,不曾认识他。
顾清渐渐酸红了眼睛和鼻头,只小声道:“子霖能回来就最好了……心心和安安乖着,告诉他们就好。”
“教你和孩子委屈了。”沈璧不欲再去责怪顾清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两人只要能再相逢就已经是最好。
顾清摇扇子的手也轻缓了些,有些握不住,轻声道:“清儿同子霖走着同一条路,清儿不觉得委屈。”
“你又是如何来了这里?如今怎会做先生?”
“嗯……前些年不在这儿,在别处同人传递消息,来了这儿,教娃娃读书认字。”
“传递消息?”沈璧心头重重一惊,赶紧问道:“可曾受伤?”
“不曾的,清儿很聪明。”说到这里,顾清微微扬起头,有些自豪。
太多事都叫沈璧不知道了,顾清过得怎样做了什么自己是一概不知的,想必还没有邻家大婶知道得多,想到这,沈璧有些不悦。这不悦隐隐笼罩在水汽里,叫顾清心里也有些没来由的难受。
做好了饭,顾清在院子里支起了小桌子,唤正在屋里写作业的念归和念安出来。见那个军人还在这里,念归先说话了:“爹爹,他是谁?”
他们自小被顾清教着,说是他们还有一个顶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