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阮的花蕊丝长睫盖下乌黑潋滟的柳叶眼,二十二年人生忽觉有些气馁,语调也由委屈转暗。
“听元秘书说,昨天早上他去医院看我,错过了重要的国际会议,会后让利了十个百分点才维持合作,他没找我讨要损失,也算是个有责任感的好人吧。”
瞿放却揪高嗓声,炸毛了。
“什么?你生病他去医院看你?!”
“我特么也在住院!他怎么没来看我?!”
宋暮阮眨了眨纤黑的眨长睫毛,试着推测:“或许是……你没给他打电话?”
瞿放反问道:“早上那个加现在这个,不算电话?”
“我的意思是要戳中对方的萌点……”
宋暮阮顿了顿,先是瞅了眼老程,然后又俯低唇瓣,压在手机屏幕底部说:“这样,我教你打电话。保准他今晚来看你,但你得先付我五十万预售定金。”
“好说!宋小姐,我们加微信,你把银行卡发来,我让秘书处理。”
“好的呢!”
宋暮阮雀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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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时,宋暮阮刚完成线上教学,正巧萧砚丞走出浴室,瞿放的电话应声响起。
他接过老程给的手机,亮着白剌剌的屏幕下方却有一记鲜活的红唇印,鲜红边上存有淡白的粉底,绽开在他眸底,层层密密的,像是老太太亲自种植的那株西洋镶色杜鹃。
看来夜猫子有动过他手机。
萧砚丞不动声色地投落到她身上,粉面桃花的妆容或许是因为进食过晚餐,唇角两边有些微微脱妆,此刻她支着胳膊肘,懒懒屯在太师椅上。
刻意烫卷的鬓发,白底红绲边江山水墨色丝绸旗袍,珍珠白羊长绒短外套,以及那份卖乖的明艳笑靥,活像一只偷完腥不知擦嘴的滑稽小花猫儿。
萧砚丞拿过毛巾搭在头上,水滴沿着脖颈曲线堕入背脊,香云纱制的立领蓝褂衫很快皴出斑点大小的圆湿印渍。
他接通电话,语气也如这洇渍而冷凝起来:“什么事?”
电话里的瞿放洋洋洒洒地叫唤着,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荡秋千。
“萧爷,你的好兄弟要飞啦!”
萧砚丞拧起眉头,默了会儿:“又喝了多少?”
瞿放模仿方才少女指点后的语气。
“快来看看你的好兄弟在医院起飞啦!现在急需你的停机坪,萧生!”
“……”
萧砚丞兀自掐断电话,一双浅眸望向桌边乖巧喝茶的少女,评价的语气情绪不明:“宋老师,你调教得不错。”
宋暮阮放下坦圆的紫砂小茶杯,一双柳叶眼勾着无辜的黠亮,衔上他的眸光,在大资本家面前贯彻谦虚做人的原则。
“瞿二好可怜的,伟大的停机坪先生,我们真不去看看他吗?”
他用头顶的墨蓝柔软毛巾擦了擦湿发,踱步至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身影里的少女。
“我们。你很想去?”
他的嗓声还氲着淡淡柏香调的水汽,落入少女的耳,湿淋淋的,格外喑哑。
她咽了咽唾沫,难得诚实地点了下头。
“不可以吗?”
宋暮阮生怕他不许,毕竟瞿放说过必须得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于是,她又戳了戳他的手背,拉过那修长的食指和无名指左右安抚他坐下,用毛巾擦拭着他的发。
“你带我一起嘛,我闷在家里一天,都快要和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发芽了。”
萧砚丞阖了阖眼,任由她那毫无章法的手法蹂躏他的发。
“……好,你收拾一下,晚上去珺御榕嘉。”
“?”
宋暮阮顿住手。
两女一男?
……他好这口的?!
她心里直打退堂鼓:“那个……不好吧,你那个娇娇应该也上班住家了吧?”
她掀开那片墨蓝毛巾,对上他的浅凉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