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只有两个牌号,不到五分钟便取到药膏,她把药膏放进珍珠网纱银钻方盒链条包里,抬眼便看见门外石头小径口,第一棵绿杉下的白怀玉。
白怀玉显然有意堵她,迎上她的目光,便挺拔着腰身。
只是这件芥末黄的斗篷大衣,加上两侧做翘边设计的垫肩,不合尺寸地笼着她的娇小身子,冬风凛冽一吹,那单薄斗篷打开。
精致妆容的瓜子脸,酒红渐变星月美甲手,一双五五分的细腿,倏而并缩成一团,皱巴巴的,像一柄披着小孩饭兜的黄蘑菇。
滑稽得有些令人发笑。
宋暮阮端直娇躯,朝那蘑菇走去。
还不待她开口,那蘑菇先声制人。
“看来某人那位非常相爱的萧先生并没有满足你嘛,难怪前几天忙着费心思勾引曜南的黄总?”
“怎么,打算另攀高枝?”
“我攀高枝?”宋暮阮别过耳侧的一缕发丝,撩掀长睫,一双乌黑潋滟的柳叶眼斜睨着说话人,扯下自然弯翘的嫣粉唇瓣,她冷淡着声说,“不好意思,从小都是高枝妄想攀本小姐。”
白怀玉从鼻间冷哼出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今日一件斗篷中长款轻薄大衣,嫩鹅黄的颜色,领口非寻常款式,设计的是一只捆束的蝴蝶结,蝶周镶着白绒绒的狐狸毛。
上身是微型斗篷,以宽扣金属绿皮带束腰,柳腰太细,驼羊毛的衣摆褶褶叠叠的,像是芭蕾舞者的裙,高调托出底下一双比同身高少女比例更好的雪白玉腿。
她记得这是近年国内大火的天才设计师VinYu去年设计的冬系列,名曰早溯之春,灵感由迎春花而来。
她也喜欢。
可是,没抢到。毕竟全国唯有一件。
白怀玉垂眼,看了看身上的同品牌成衣,她是出于同样的斗篷款式才买的,只是她这个黄更偏姜色,斗篷尺寸也更大些,她的纤瘦身子骨并没有完全撑起这垫肩设计,走起路来前后一匝一匝的。
本来是等量身高,但此刻她站在宋暮阮面前,反而衬得她像是个头肩发展不协调的强壮女人。
一丝恨光闪过眼底,白怀玉拍下被风吹翘的斗篷,不甘示弱地开始揭短。
“今时不同往日,宋暮阮你不记得你曾被退过婚?”
她笑了笑,笑声有些得意。
“也不瞒你了,我今天要去看珠宝,上次订婚你没来,这次婚宴一定要来哟。”
“怀玉!”
一道焦急的声音匆匆奔至。
白怀玉仍维持着笑容,只是撤去了得意,转为乖顺。
她招了招手,柔柔弱弱地应着:“孟青,我在这儿呢。”
施孟青侧头,看见一抹对立的鹅黄,他顿了顿,旋即抬脚走近。
“怀玉。”
这声有两分责备,落在宋暮阮耳里,有些讽刺,像是他让白怀玉与她划清界限的在场证据。
“哎呀,孟青~只是偶遇*啦,对吧?声声。”
宋暮阮瞭眼,白怀玉故意笑吟吟地挽上施孟青的胳膊,脑袋也一并倚靠在他肩,从她的角度看去,他如同被一条花枝招展的菜青黄蛇缠束着。
施孟青,似乎比上次更瘦了。
身上一件深棕色长款大衣,恰恰及膝,老气横秋的直筒翻领款式,像一根被那条白姓菜蛇吸干了精血的枯藤,连她当初一眼瞧上的惊为天人的俊脸,脸腮也深凹进去,毫无生机。
看来白家女婿并不好做。
“孟青你最近忙,我忘告诉你了,声声结婚了哟,就是那位萧先生,蔺伯伯家的那位公子。”
白怀玉说着,话锋一转。
“但是,我上次偶遇江雅雅,她说她每周都往蔺家跑呢,没听说萧先生结婚。”
她状似关切地问:
“声声,你们领证了吗?作为好姐妹,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男人可是个两面手,嘴上唤着老婆太太,私底下不知道又把这两个爱称冠在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