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泄露,下一刻便全敛了进去, 垂首道:“先生言重了, 学生不敢生先生的气。”
姜雪宁是原本就不想与谢危打交道,上一世此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坏, 这一世意外有了的更多的接触,也本非她能控制。
理智告诉她,离得越远越好。
昨夜她回去想过, 尽管谢危扔了《女诫》, 与其他先生确非一丘之貉,她也有心要为自己辩解并非无故不听张重讲学,可冷静下来想, 误会未尝不好。
省得谢危老拎她在身边看着。
受点气就受点气吧。
所以她照旧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转身便从谢危近旁的案上斜抱了琴,要告辞离去。
少女的身量已如抽枝的嫩柳,纤细柔软, 一袭浅紫留仙裙,垂落的裙裾随脚步轻轻晃动, 姿态里竟有了几分自然的娴雅。
与当年上京时候天差地别。
按理说,谢危不该想起的;可这一时她抱琴而起的姿态,却奇异地同他记忆里那无法磨灭的一幕重叠。
深山月明,荒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