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陈则眠又开始和陆灼年讨价还价。

他真的不想现在就开始养生,天天吃药膳的日子他是过够了,而且上回熬夜猝死是个意外。

项目做到后期,所有人都在赶进度,陈则眠作为主策,不提前把大纲细化出来,其他人都没法开工。

“你也知道文字工作需要灵感,我上班的时候写不出来,卡大纲卡了一个多星期,正好那天忽然思如泉涌,就赶了三个通宵。”

陆灼年侧头看了陈则眠一眼:“三个通宵?”

陈则眠说:“也不是一点没睡,困了就眯一会儿,但睡不踏实,几十分钟就醒了接着干。”

这确实像是陈则眠能干出来的事。

摆烂的时候能半年不干活,突然奋斗劲儿上来了,就像打了兴奋剂,精力比陆灼年还充沛。

但那种亢奋状态通常维持不了太久,高功能运行过后又需要大量时间休息调整。

陆灼年握了握陈则眠的手:“算了,道理我不说你也都懂,讲得多了也没意思,听着还烦。”

陈则眠最喜欢陆灼年这种通透劲儿,不说废话,也不讲大道理,虽然控制欲强起来的时候什么都要管,但依旧没有让人不适的说教感。

比起讲没用的废话,他更多的是做实事。

陆灼年会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陈则眠不需要刻意改变自己的行为,就能在陆灼年营造的环境中舒服地生活下去。

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心累。

所以即便陆灼年管得再多,陈则眠也不会有不自由的感觉。

“可是药膳真的很难吃,”陈则眠勾着陆灼年的手指:“而且这会儿在国外,本来就没啥可吃的,我吃不惯白人饭,再不给我吃那些垃圾食品,光整些沙拉像是在吃草。”

闻言,陆灼年忍不住轻笑,允诺道:“不会天天给你吃沙拉的,但甜的要少吃点,好吗?”

陈则眠不满地哼了一声:“为什么啊。”

陆灼年说:“长期食用含糖量高的食物,会导致寿命明显缩短。”

陈则眠抓住关键词:“长期食用才缩短,我短期吃还不行吗?咱们来得路上说好回去买星乐冰喝的。”

陆灼年未置可否。

陈则眠并不经常晕车,但偶尔也会晕,尤其是长途坐车还玩手机的时候。以他几近于无的自制力,陆灼年让他别玩也没用,与其看他把手机收起来无聊到坐立难安,不如买杯星乐冰给他喝。

有了星冰乐,陈则眠感念陆灼年的恩德,就不会一直低头玩手机,而是会找话题和陆灼年聊天。

他们确实说好了回去的路上买星乐冰。

陆灼年眸子轻轻一动,突然叫他名字:“眠眠。”

陈则眠转头:“怎么了?”

陆灼年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是感叹也不是困惑,就是用那种很平常的语气说:“你要是27岁就不在了,我怎么办啊,陈则眠。”

陈则眠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倏尔酸软难当,低下头不说话了。

明明只是一个假设,设定中不在的人还是自己,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将来只剩下陆灼年形单影只,陈则眠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陆灼年没有食言,开车路过咖啡店的时候,用沿街取功能点了两杯星乐冰,放在中央扶手的杯托上。

陈则眠就像没看到一样,也没有玩手机,摆弄着帽绳有一搭没一搭和陆灼年聊天。

直到返回波士顿的高档公寓,沙冰化成了甜汤,塑料杯壁上冷凝的水珠浸湿了纸托,也没有人再碰它。

曾经备受欢迎的摩卡星乐冰,在今夜无人问津。

只因陈则眠舍不得留陆灼年一个人。

从那日起,之前一直被散养的陈则眠,自此就变成了家养的。

陆灼年很清楚自己有些过分紧张,可仍忍不住患得患失,简直恨不能把陈则眠拴在身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陈则眠甚至跟着陆灼年上了几天学,大课的时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