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梁水和楚呈月的“家”的地址。
柏殊玉想了半天,才想起之前梁水从家里给他寄过衣服,被他连同快递盒一起收进了衣柜不用的抽屉里。
柏殊玉走进卧室,凭着记忆找到快递盒,拿出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快递盒底下掉了出来,落在柏殊玉的脚背上。
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块拼图。
天街的拼图。
自从知道天街喜欢拼图,柏殊玉给他买了不少,但天街又不能很快地完成,柏殊玉不注意,时常不小心就碰撒了一盒,这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来的。
家里的拼图碎片七零八落,无处不在。就好像天街的存在,不知不觉,已经遍布了整栋这栋曾经令人倍感孤独的房子。
柏殊玉的房子售价不高,因此出手的也快。秋初的时候,柏殊玉就和天街搬进了新家。
新房子不大,一共百来个平方。外面临着一条马路,路边种的阔叶花树恰好把枝芽伸到了窗畔前,晴朗和有月亮的晚上,花树向屋子里投进婆娑摇曳绿影。柏殊玉很喜欢躺在斑驳的光下,而天街会安静的趴在他的腿上。
他喜欢这里,是只充满着他和天街痕迹的,属于他们的新家。
柏殊玉只留了一间卧室,另一间做了书房。白天天街去上课,柏殊玉就在书房写稿子。
天街对此有些不大乐意,他撒娇抱怨,说柏殊玉都不去陪他上课了,柏殊玉把他拉到窗户边上。
柏殊玉道:“看见了吗?”
天街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这条路就这么宽,”柏殊玉拇指和食指屈起来,在天街眼前比划,“你咳嗽一声我都听得见。”
“你骗人,”天街皱眉,“我昨天咳嗽了几下?”
“只是打个比方……算了,”柏殊玉没好气地捏着他的脸晃了晃,“以后我去接你,行了吧?”
第二天柏殊玉定了表出门,还特地提前了十分钟。机构的许多教室都用的玻璃门,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天街的年纪比其他孩子要大得多,柏殊玉一眼就看见了他。
房间里还有两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和两名康复师,天街却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天街的目光空洞,微微弓着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柏殊玉很少见到这样的天街,一时有些惊讶。
他忽然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天街的时候,天街也是这样的。
好像一只被抛下的大狗。
柏殊玉皱了一下眉,回过去问大厅里的康复师负责人。
“怎么回事,”柏殊玉道,“为什么别人不和他玩?”
“柏先生,我们原本也想联系您来着,”负责人有些为难,“前几天警察来了一次,和天街说了几句话。走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其他家长,不知道怎么就传成天街说要杀人了……”
见柏殊玉脸色越来越差,负责人连忙道,“当然,我们也解释了情况,但是家长比较敏感,和天街在一起的孩子,智力水平都相对较高,能交流,父母也不愿意他们继续和天街在一个房间里……希望您能理解。”
柏殊玉压根没有一点要理解的意思,他想去揪着那两个孩子家长的耳朵骂上一顿,又对天街的隐忍又心疼又生气。脸色变了几变,摆了摆手,朝着前台走过去。
机构老板的儿子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级,没事就跟着妈妈来机构玩,趴在前台的凳子上撅着屁股。
柏殊玉喊了他一声,给了他一块糖,指着天街的房间。
“你去陪他玩一会儿,”柏殊玉道,“不许说是我让你去的,知道了吗?”
孩高高兴兴地去了。柏殊玉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天街才和老板的儿子出来。
天街看见柏殊玉就扑了上来,搂着柏殊玉的脖子哼哼唧唧撒娇。柏殊玉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确定天街是真的高兴,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家吧。”
天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