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风确实感到惊讶,他十二岁见陈凯的时候就感觉格外陌生,而且当时也只是几年不见而已,远没有郑贤礼跟郑柏南分开的那么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心情很平静。”郑贤礼说:“不过见他之前我还是把戒指摘了,不想被他看见。”

陈风安静地听他说,侧脸贴上他的胸口。

这个姿势很能给他安全感。

郑贤礼说,郑柏南的确消失太久了,但他却是早年唯一一个给过郑贤礼“爱”的人。

在郑贤礼模糊的记忆片段中,郑柏南是个温和爱笑的人,会礼貌友善地对待邻居,会拍着郑贤礼的背,编故事哄郑贤礼睡觉,还给郑贤礼买别的小孩都没有的玩具。不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如果郑贤礼去打扰他,他就会把郑贤礼抱起来,放在腿上,一只手护着郑贤礼,以防他摔倒,一只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那段记忆实在太遥远了,郑贤礼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几岁以前,他原本以为,这都是因为总在幻想郑柏南,所以自己编织出来的心理安慰,毕竟没有人能帮他验证这段过去是否真实存在,他去问唐瑛,唐瑛嘴里不可能听得到好话。

不过那些正面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些罢了。后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郑柏南的脾气一夜之间变得十分暴躁,他开始赌博,酗酒,没给过唐瑛一个好脸色,对任何人都不耐烦,许多个让郑贤礼感到害怕无助的黑夜过去,郑柏南就消失了。

也许所有的离开都是有预兆的,郑柏南走前带郑贤礼去买了玩具,那次买的是最普通的塑料小汽车,邻居家的孩子都有。

郑柏南蹲下来,带着一些酒气,对郑贤礼说:成为普通的大人就好了,平凡也没关系,只要你健康、开心。

然后把手上的婚戒摘下来,放在了郑贤礼掌心,最后一次拥抱了他。

“他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走呢?”陈风问。

郑贤礼说:“我去年也想问,但是没开口,总觉得问了,就好像输了什么。”

陈风说:“我明白,就像我每次假期来南城,也经常想问我爸,为什么不能多关心我一下,我也问不出口,好像在向他讨要什么,但那明明是他应该做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嗯。”

“你原谅他了吗?”陈风又问。

郑贤礼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

不管郑柏南当年出于什么原因,站在郑贤礼的角度,他都觉得是郑柏南把他推向了地狱。后来的那么多年,他都替他们背着一身的债务,什么所谓的青春阳光,都被那些不该属于他的压力消磨得干干净净。

看来“小时候”能带走的只有美好的事情,郑柏南的笑容他慢慢记不清了,却永远记得碎了一地的碗和盘子。

那陈风会记那些事情一辈子吗。

郑贤礼想了想,又开始感到难过。

没一会儿陈风就趴在怀里睡着了,手还抓着郑贤礼的衣摆,像小孩怕大人离开又不敢开口让他别走时那个委屈的动作。

等郑柏南处理完他的事,又是一周以后,他约郑贤礼见面,说不久以后就要回东城。郑贤礼没拒绝,看了一眼地址,比上次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

这次约在晚饭时间,郑贤礼给陈风打了声招呼,叫他不要等自己吃饭,然后选择了坐地铁过去,避免发生堵车。

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厅,他比郑柏南来得早,被服务员带进包厢时,里面还没有人,服务员说菜是提前点好的,问郑贤礼需不需要现在上,郑贤礼正要说“不用”,就瞥见郑柏南从外面进来,于是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

今天看郑柏南,又不觉得他苍老了,也许是上次没有休息好,看着没精神。

两个人又坐在正对面的位置--郑贤礼等着郑柏南坐下,再绕去他对面坐的。

郑柏南没有说什么,眼神顿了顿,就微笑起来。

“去年我们见面,你也是这样,不愿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