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恶心了。
陈风想。
他颤抖着,脚步艰难地挪动到房间,从床上找到手机,给郑贤礼打电话。
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
--他在忙,他在忙,他在忙。
陈风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可出房间时看见了门背后的镜子,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长头发垂下来,脸色惨白,仅存的理智就突然断了线。
他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剪刀,发疯似的剪自己的头发,从喉间发出的嘶喊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没有自主控制的能力了,那尖叫听起来真痛苦,他就像在听别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停不下来了,满地的碎发,哭喊声就像十二岁那年门背后的孩子,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谁来救救我吧…
现在也是一样。
疯狂的发泄中,无意间划破了手指,他察觉到了,但还是在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镜子里的人满面泪痕,短发参差不齐,脸上、手上、肩上、郑贤礼的T恤上,都是血,他才停下来。
他在想:郑贤礼为什么不接电话。
同一时间,郑贤礼坐在齐昭的车里,双眼遍布红血丝,剧烈的痛苦让他像重感冒,一开口就嗓子疼,这时候就怕有人跟他说话,稍微问一声“你还好吗”,也许就痛哭出声了。
他祈祷齐昭不要那么问。
而屏幕上还显示着好几个陈风的未接来电。
他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没有办法接了,怕一听见陈风的声音,就会变得无比脆弱。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阳光下不应该有伤心事,格格不入,还煞风景。
2021-10-11 01:10:39
40.
郑贤礼在齐昭家的客房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头疼得厉害,睁开眼后又难受得微微眯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床头,在床头柜上方摸到了灯的开关。
闭上眼睛把灯打开,然后吃力地坐起来,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一点二十六分。
四月十七号的凌晨,现在是他的生日。
郑贤礼没在床边找到手机,猜测是齐昭替他拿去充电了,可能在客厅,可能在书房,也可能在齐昭的房间--随便了,他想。
他把窗帘打开,外面是深夜的江景。
这是南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夜生活刚开始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但屋内听不见吵闹声,郑贤礼耳边只有秒针在走。
睡前烟酒都过量的缘故,郑贤礼揉着太阳穴,放轻了脚步,想去厨房倒杯水喝,结果刚一走到客厅,就看见正打开冰箱翻来翻去找东西的路星洲。
郑贤礼走过去拍拍路星洲的肩膀,把路星洲吓了一跳,转头时后脑勺磕在冰箱门上,疼得差点喊出声。
“操!”路星洲低声骂了一句,“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郑贤礼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等状态缓过来一些了,才重新倒了一杯。
他端着杯子走到餐厅坐下,抬头看面前的路星洲,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过来?”路星洲嘀咕了一句“我靠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然后无奈地坐到郑贤礼对面的椅子上,拿出手机解锁,准备点个外卖,“我本来是有事来的,但是我一来就发现你的事好像更严重。”说着在光线昏暗的餐厅冲郑贤礼抬了抬下巴,“你把后面的灯打开,会看到事故现场。”
开关离郑贤礼很近,不用起身都能够到,但他忘记了哪个灯的开关是客厅的,干脆就全都按开。
灯一亮,郑贤礼就看清了这满地狼藉。
餐厅还好,但一回头,客厅地上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有些完整,有些碎了,烟灰缸也扑倒在地,烟头烟灰到处都是。
“昨天可给我急坏了。”路星洲说:“有事找你们商量,结果打你电话打不通,打齐昭电话三个接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