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风言风语,哪料到他眨眼就出现在跟前,这回可再没法听完就转脸忘了,忍不住上上下下给人打量了个遍。
他跟城里寻常少爷别无二致,挺括的白衬衫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下摆规规整整束进锃亮的真皮腰带,熨烫服帖的西装裤衬得他一双腿细长笔直。贺嘉言这才发现自己嘴上说着少爷无辜,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往人家下面瞟,那里和一般男人一个样,隐隐约约隆起个轮廓,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陆小少爷察觉到了,便顺着视线低头看,回过神禁不住面皮一烫,不自在地靠近了些,声音细若蚊啼:“贺老板……是不是听说啦?”
贺嘉言急忙否认:“没听说,没听说。”说完又意识到不对,慌慌张张改口,“不是……你在说什么,听说什么?”
他站起身,轰隆一声带倒了板凳,却也顾不上扶,跑去货架跟前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陆少爷要买料子是吧?我,我给你挑。”
陆小少爷说:“别叫少爷啦,我叫陆锦程,您就叫我锦程吧。”
贺嘉言脑子一热,悄悄给陆锦程塞了几块中上等的料,钱少收了一半。
隔天石家少爷就咋咋呼呼找上了门,说你家压价也得带着脑子压啊,这么压市场不得翻了天了?
石家算贺嘉言半个同行,主做玉器玉饰,偶尔开些料子回来带着卖,有时甚至能拉一筐原石过来,在他们巷子口吆喝着赌石。一来二去两家也混了个眼熟,尤其是这个石文魁石少爷,和贺嘉言年纪相仿,谈不上对付,只能说是没代沟,还算聊得来。
贺嘉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陆锦程说的那个“石家的玩伴”,竟然就是石文魁。
贺嘉言一摊手好无辜:“我没压价啊。”
“没压价?”石文魁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块半个巴掌大的鸡血石,赫然就是昨天他塞给陆锦程的那一块,“那你说,你多少钱卖给陆锦程那小子的?”
贺嘉言就猜到他得提这一茬,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我瞧他长得好看就便宜给他,亏的是我的钱,你着的哪门子急?”
石文魁一听,果不其然把登门的本意忘得一干二净,贼眉鼠眼挨过去,问他:“看上了?”说着又举起两只手比划,动作不比那茶叶摊小伙计雅观到哪去,“我看你是听说这事儿了吧。”
贺嘉言啪一下把他的手按下去,瞪着眼压低声音:“你要不要脸,他拿你当朋友,你就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家?”
石文魁正义凛然:“我编没编排,你问他本人不就完了吗?他说不定挺乐意告诉你呢。”说完挥挥手,扭了脸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石文魁回家吹了什么风,陆锦程来铺子的次数自那日以后突然频繁起来,回回都拿买料子练手当借口,在这一待就是个把钟头。贺嘉言也没法一直便宜给他好料,生意还做不做了?只得偶尔塞些成色一般的好东西混在当中,所幸这小少爷也不挑,次次都笑盈盈揣好,当个宝贝。
等陆锦程自己会挑石头,贺嘉言就伏在柜台后头,目光赤裸地把他从上到下奸个遍。小少爷才刚满十七,哪能读懂他眼神里的深意,乐颠颠跑过来说,就要这块翡翠吧。
贺嘉言捏起来,说这块屁大一点,你打算雕什么?
小少爷就红了脸,四下张望,确认了没有旁人,忽然解开衣领,拎出颈子里头拿红绳吊着的坠子。
贺嘉言定睛一看,正是先前他随手雕的那只小王八。陆锦程竟然将它仔仔细细抛了光,还做成了坠子,趴在他掌心里晶莹剔透,看起来活灵活现。
陆锦程脸颊红红:“我想雕只成对的,也做成坠子,送给……”他顿了顿,视线躲闪一瞬,连耳根都烧起来,“送给心上人。您能教我么?”
贺嘉言一听,火冒三丈,垂涎了那么多日的美人突然有了心上人不说,还要自己教他雕什么破王八拿去讨好,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他白眼一翻,哐哐捶桌子:“行,我教你,但我有条件。”
陆锦程点头应声:“您说吧,我尽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