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嫌弃的噘嘴:“外面好吵。”

莫怀章拿出一管紫陶埙,说:“以埙声入梦如何?”

薛洺疏点头:“嗯。”

一曲《安公子》信手写来,从低沉的紫陶埙中拉出悠长的音符,低语诉说无尽的情愫,娓娓道来,缱绻暧昧。

薛洺疏四肢自然舒展,舒适的随着泉眼的涌动上下沉浮。

随着乐音,天火自天而降,火光潋滟,把钟书阁纳入其中,一时之间火势凶猛,让人不得靠近,也让留守的长生门弟子措手不及。

滔天的火舌随即蔓延,映照在每一个人眼中。

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鸭子钟书阁在自己跟前化为乌有,万千功法秘术灰飞烟灭,气的姬乌金怒上心头,咬牙切齿的要将薛洺疏碎尸万段。

……………………

仙山宛委独立群山之中,自带仙姿,高耸入云,终年青翠。与之遥遥相望的白鹿间自山顶而下,林深叶翠,其叶蓁蓁,成片的牡丹点缀其间,在清风中飒飒作响,几只白鹿在林间悠闲踱步。

山顶一座巍峨的宫殿深藏林木之中,远远望去,若隐若现,屋脊兽时而变换形态,惟妙惟肖。

时至午后,殿内的廊下侧身躺了一位夫人,宽额广颐,面若桃杏,梳着高髻。

金镶玉的发梳正正在发髻中间,两侧插了重叠五叶金钗,两边并各五支镶珊瑚的金钗,发髻下分别坠了两弯珍珠流苏步摇,脑后戴了一朵赵粉牡丹。

眉心花钿,璎珞垂坠。一身黄栗留底白鹤展翅的绫罗,披了浅金色绣紫藤广袖,挽了石榴素色的披帛,雍容华贵,让人不敢靠近。

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身着黑白直裰,手持莲花琉璃盏,一身仙风道骨,站在院内,拱手作揖。

“见过公主。”

又冲一旁的姑娘招招手,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精致的雕花大肚汝窑瓶,递给姑娘,又微微颔首。

公主依旧保持了侧身躺着的姿势,缓缓睁开眼睛,右手支撑着额头,抬起上半身,笑道:“什么风把你这老人家吹来了?”

又挥挥手,蹙眉。抬起手揉揉鼻尖,道:“这身浊臭逼人,把本公主仙山上的牡丹给熏着了。”

老人茫然的抬起手臂,左右闻闻,又歉意道:“本不该贸然打扰公主静修,只算着时日,想必公主的长生灯油快用完了,便焚香沐浴送来。”

公主在侍女卿儿的伺候下坐起身来,毫不介意的赤脚踩在地上,拉了拉披帛,不甚在意道:“这等的小事,随便让谁送来便是,何必亲自前来?”

老人连忙作揖,道:“只因那事正到紧要关头,小道心想公主最懂陛下心意,特来请示公主示下。”

公主赤脚起身,往屋里走,老人紧随其后。

不怒自威端坐上位,一双玉足在衣裙下若隐若现,双眼炯炯有神,单手放在高几上,冷冷睥睨,不怒自威。

好一会儿,冷哼:“丘大人,你当本公主是死人,还是诅咒本公主下黄泉?”

拖长了语调,说:“怎道本公主就能知道黄泉之下母后的想法?”

老人扑通跪地,拱手道:“小道笨嘴拙舌,请公主恕罪。”

她接过侍女送来的茶水,细呷了,缓了缓语气中的威严,说:“近日玄门中传的沸沸扬扬,便知道是你的手笔。”

她随手拿了一方团扇,随意扇了扇,又说:“母后信任你,你放手去做便是,本公主以前不曾插手,以后也不会插手。”

老人连连答:“是。”

公主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示意他起来,脸上挂着几分哀伤:“倒是此前遇到百妖先生,颇有一番因缘际会。”

老人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试探的说:“小道愿效犬马之劳。”

公主挥手逐人,说:“丘大人贵人事忙,倒也不必劳烦。”

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三千有情女子罢了,本公主再不济,倒也能应付一二,左不过多等些时日。”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