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末颇有些委屈,眼看着一碟五色圆松糕已经见底,他又挑起一块山药卷,咬了一口,说:“本来一向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小薛说要去后山玩,一连几天,一去不返,玉师弟不放心,就带着师弟们上山寻找。”
“可长生门的后山本就是禁地,一般的弟子是不能上去的,难得爹爹怜悯小薛,准许弟子们上去找。可上去的弟子全都没能再回来。”
织颜几人听得面面相觑,心道:各宗门独立在仙山、或市井,但从未听说长生门有这样的不能进入的地方。
薛洺疏倒是怡然自得,自顾自的从涸泽手里结果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笑眯眯的送到莫怀章嘴边,被人嫌弃的侧过脸,也不恼,又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边吃一边跟莫怀章描述橘子的味道。
沈玄末一个接一个的吃山药卷,继续说:“后来陆师妹说她不放心,与我趁夜去寻找。”
绿沈忙问:“如何?”
沈玄末满脸的惊恐,周身有些战栗,舌头打结的说:“原来后山有好多兽人,玉师弟等一众弟子就被他们抓了关在洞里。我和陆师妹正打算下山回去告诉爹爹,请爹爹除祟,结果被兽人发现……”
他越说越小声,头埋的很低:“我们在逃跑的时候,他们趁乱捉了陆师妹……”
织颜眉头紧锁,眼神冰冷,仿佛是一道冰冷的利剑要刺穿手拿山药卷的沈玄末。
“噗嗤!”
涸泽不合时宜的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织颜几人心照不宣:陆英修为比沈玄末高太多了,逃脱的却是修为低微的沈玄末。摆明就是说沈玄末灵气浑浊到连不挑食的兽人都嫌弃。
织颜满心自责:不该让英子独自上长生门。
薛洺疏看出她的心思,动动手腕,提点道:“那姑娘机灵,不会有事。”
织颜听着这样无关痛痒安慰的话,心里觉得奇怪,就算机灵,对方可是群居的兽人,怎么会没事?
回想起薛洺疏在黄泉送给陆英一套竹环手镯的事,联系在桂圆林里,兽人对他的毕恭毕敬,心下了然:或许兽人会看在竹环的份上善待英子?
她心中愕然,心有余悸:难道他早在黄泉就已经预料到英子会孤身上长生门打探兽人之事,所以才会先送竹环,以备不时之需?这番心思,也太过深沉了。
可是……
她冷眼瞅着一如既往的薛洺疏,心道:可陆英从小在凤阁鸾台宗长大,在黄泉是与他初见,他为何对英子这番青睐有加,庇护周到?
薛洺疏单手托腮,把另一碟栗子糕也推到沈玄末跟前,问:“不去找你爹求助,跑来苍溪做什么?”
沈玄末顿了顿,没有开口。
薛洺疏毫不留情的说:“是不是觉得你爹和这事好像脱不了干系?”
沈玄末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微红,放下糕点,认真的点头,说:“沈某虽然资质平庸,到底能明白是非。长生门禁地会出现这样多的兽人,我爹难辞其咎,恐怕……”
薛洺疏接过话茬:“恐怕他就是始作俑者,所以你不敢去找他,只能来苍溪找仙子求助,没想到见到我也在这儿是吧?”
沈玄末点头,哭丧了脸说:“我爹人很好的,乐善好施,往年都会救济贫苦。此番,此番一定是听信了谗言,才会误入歧途。”
他乞求道:“先生,若此事属实,能不能网开一面?”
薛洺疏指了指织颜,说:“陆英又不是小爷家的,网不网开一面轮不到小爷说话。”
不等沈玄末继续哀求,只见青雀闷不吭声的从楼上下来,双眼无神,浑身颓丧,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烟霞问讯,风月相知’。
‘咻……’
一道啐了剧毒,在夜色的灯火中泛着冷光的飞镖破窗而来,目标十分明确莫怀章。
薛洺疏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点心盘子,将飞镖一击击落。
“涸泽,保护他!”
话音还在耳边,人已经单手撑桌子,翻身踢破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