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澄的笑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姜念卿死死咬住嘴唇,将呜咽声咽回喉咙里。眼泪越流越凶,浸湿了大半块枕巾。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沉沉睡去,只是眼角的泪,始终没有干。

第37章 破晓前的梦魇

窗帘缝隙里漏进的第一缕晨光,像根细针,刺破了卧室里粘稠的黑暗。姜念卿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濡湿了鬓角的碎发。

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欧式花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仍在那个没有尽头的噩梦里。

昨晚的梦太混乱了。

先是顾野,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人正向她挥手,说给她带了喜欢的糕点,可她刚要跑过去,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顾野的身影瞬间坠入深渊,只剩下零星的糕点。

接着是傅烬,傅烬的身影在火光里渐渐透明,最后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对不起”。

最后出现的是沈砚礼。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教堂的红毯尽头,手里拿着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卿卿,嫁给我。”可当她一步步走近,却发现他脚下踩着的不是红毯,而是无数破碎的镜片,每一片镜片里都映出一张她陌生的脸,那些脸在哭,在喊,在诅咒。她想后退,却被他死死抓住手腕,他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你哪儿也别想去,你是我的。”

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姜念卿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睡衣的领口被冷汗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侧空的。

床单平整,甚至没有多少温度残留,显然沈砚礼已经起床很久了。

姜念卿松了口气,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靠回床头,闭上眼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和沈砚礼同床共枕,她几乎一夜都没睡安稳。他的怀抱总是很暖,手臂也足够有力,可她每次在半梦半醒间触碰到他,都会像触电一样惊醒,梦里的画面会瞬间和现实重叠,让她分不清哪个更像地狱。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姜念卿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她转身走进浴室,拧开热水龙头,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那些黏腻的噩梦和更深层的恐惧。

镜子很快被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倒影。她看着镜中那个朦胧的轮廓,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住在豪华别墅里,被锦衣玉食供养着,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的人,真的是她姜念卿吗?

那个曾经在顾野面前会脸红心跳、在大学里是人人羡慕的校花姜念卿,好像已经死在了落海那天。

洗漱完毕,她换上一条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走出卧室。楼梯是旋转式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走到二楼转角时,她听到楼下传来翻报纸的沙沙声。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雕花栏杆,一步步走下去。

沈砚礼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领口松垮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微微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格外俊朗,连带着那份平日里的阴郁和偏执,都被晨光冲淡了不少。

如果不是早就认清了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占有欲,此刻的姜念卿,或许真的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被这副皮囊迷惑。

毕竟,沈砚礼是真的好看。那种带着成熟男人沉稳魅力的好看。

听到脚步声,沈砚礼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