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礼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傅烬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傅烬这是在告诉他,陆知衍已经受了惩罚,让他适可而止?还是在提醒他,陆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顾野刚从姜念卿的公寓楼下离开,就收到一条信息,顾野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那张陆知衍跪在祠堂里的照片被他放大,直到能看清对方紧抿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线。照片下方的一行字像淬了毒的针“老地方等你”。
他嗤笑一声,将手机揣回口袋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司机正想问接下来的行程,就听到顾野冷不丁开口:“去魅色。”
车内的空气瞬间沉了几分。
顾野靠在后座上,闭着眼,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照片是谁发的?傅烬,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傅烬,他这步棋就太险了。明晃晃地把陆知衍受罚的样子甩出来,是想激怒他,还是想试探他的态度?
他想起姜念卿回的那个“好”字,心头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这张照片搅得七零八落。这些人就不能让他安生片刻吗?非要把所有人都拖进这摊浑水里。
电梯门缓缓打开,专属楼层的喧嚣隔着门板传来,带着酒精和香水的混合气味。顾野整了整袖口,推门时脸上已经挂回了惯常的漫不经心,只是眼底的寒意藏不住。
包厢里没开灯,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暧昧的光。傅烬坐在沙发正中央,指尖夹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折射出他半明半暗的侧脸。
“傅总倒是会享受。”顾野拖长了调子,随手带上门,将外面的嘈杂隔绝在外。他走到傅烬对面坐下,翘起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对方脸上,“特意约我来看陆知衍的笑话?”
傅烬抬眼看他:“来看戏。”
“看戏?”顾野挑眉,“看什么戏?看陆知衍和沈砚礼斗?还是看你傅烬怎么坐收渔翁之利?”
傅烬没回答,只是把一杯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尝尝?”
顾野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晃了晃:“说真的,傅烬,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知道傅烬藏得深,可这次的事,傅烬的态度太奇怪了。明明可以坐收渔利,却偏偏在陆老爷子出现时选择了收手。
傅烬看着他,眼神深邃:“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野耸耸肩,“不过我提醒你,做事要有分寸,小心把人惹急了。”
傅烬笑了笑:“我从没觉得他好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也没觉得,你们有多好惹。”
顾野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知道傅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四个,谁也不是善茬。
傅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想怎么样?”顾野的声音低哑了几分,指尖攥得发白。
“各凭本事。”傅烬放下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但在此之前,别让人坏了规矩。”
他说的“坏了规矩”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野看着傅烬走向门口的背影,突然开口:“傅烬,你最好别用下作手段。”
傅烬脚步顿住,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这话,你该对沈砚礼说。”
门被关上,包厢里重新陷入寂静。
清晨,姜念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梦里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荡那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傅烬冷漠地靠在墙上,陆知衍不耐烦地敲着桌面,沈砚礼用那种近乎贪婪的眼神盯着她,还有顾野……顾野站在他们中间,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低声说“选一个吧”。
最荒唐的是那句“一人一天以及四个人一起”。
她用力抓了抓头发,试图把那些诡异的念头甩出去,指尖却在发颤。怎么会做这种梦?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