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姜卓同。”杨祺率先说,过去搭姜卓同的肩膀,“咱俩先走。”
陈郡泽背着书包,校服规整,鼻梁上的眼镜不是之前那副,看来是有备用的。于陶摸摸兜里的眼镜,“你的眼镜落我宿舍了,怎么不找我拿?”
“那你怎么不给我送?”陈郡泽走过来,手随意地搭了下他的腰又放开,和他一起往校门口走。
“反正没了眼镜看不清的不是我。”
于陶单肩背着包,一身黑色运动服,走在人堆里好看得扎眼。甚至无需看清他的脸,他站在那就挺招人,可能就是因为人们爱说的氛围。
个高撑得起衣服,头发也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听话,虽然是简单的男生发型,但绝对不达标,额前头发老是遮着。眼睛总是沉沉,里面看不见东西。
陈郡泽走在他后面一点,看着他的背影,有时候觉得和他亲近了,有时候又觉得永远也亲近不了。
“干嘛呢?”难以亲近的人回头,不耐烦地催促道:“大姑娘出嫁啊?磨唧。”
得,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挺爱数落。
经过昨晚上那一出,于陶心情挺复杂。见不着陈郡泽就想见,见着了又不想靠太近,离太远了又想挨着,真的烦。
理不清自己,就只能摆出一副臭脾气。话一出口,又怕陈郡泽觉得自己语气太差,干脆闭嘴,一路上做个闷嘴葫芦。
“不高兴?”陈郡泽抬手拿下他肩膀的书包,倒是很符合他的人设,书包轻得吓人。
于陶见他帮自己背书包,很想冷酷地说不用,鬼使神差地还是抬胳膊让他拿走了。睫毛眨了眨,垂下眼走在他身边。
“没有。”于陶低着头,几乎一整张脸都埋进衣服领子里,看两个人一致的步调。
杨祺和姜卓同早走没影了,天色昏沉,路上行人寥寥,两人并排走着。说起来,回家这条路于陶走过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人同行。
左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于陶立刻抬头,气还没撒,只见是一个红头发的女生,很白,她冲他笑了下,“于陶。”
陈郡泽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女生是短发,和于陶头发差不多长,嘴上有唇钉,只比于陶矮一点,乍一看像个男生,英气的眉眼里糅杂着女生的清秀,身上的气质很沉,是和于陶一样的人。
俩人站一块太养眼,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看,陈郡泽却觉得扎眼。
“你回来了?”于陶问,语气里带着熟稔。
“嗯。”郑回港的声音也像男生,“转回来上学了。”
于陶和郑回港小学就认识,她爸妈离婚,折腾了好几年,她也转了好几个学校,最后又折腾回来了。
“有事找我。”于陶一抬下巴,脸上看不出表情。
郑回港也抬下巴,冷淡道:“知道。”
又看一眼站在后边的陈郡泽,眼睛里有笑意,揶揄道:“男朋友?”
于陶:“……你能从哪来回哪去吗?”
姜卓同和杨祺不顺路,一块儿走了一截,他的家在老城区,于陶家那边。从路口分道扬镳,一边灯火辉煌,一边黑灯瞎火。
老年路灯忽闪着极其微弱的光,偶尔有几声猫叫,还有男人喝醉了酒的污言秽语,姜卓同攥紧书包带顺着墙根走,好巧不巧,迎面就晃来一个醉汉。
他屏住呼吸不敢动,男人比他高壮许多,他怕男人发酒疯,就像他爸一样,喝醉了跟狗没两样。
扶一扶眼镜,思考着绕路的可能性,但是要想回家,这是必经之路。男人在点烟,还没注意到他。
夜晚起了凉薄的雾,裹挟着廉价的煤烟味。姜卓同祈祷男人不会发疯,小步小步向前挪。
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哆嗦,眼镜掉了。来人先一步帮他捡起来,他连忙说谢谢。
戴好眼镜看清面前的人一头红发,比他要高,穿着简单的黑卫衣运动裤,和于陶给人的感觉很像,是那种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