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潭水里的虫母诱导素成分,浸蚀了时璇破掉的手掌,大剂量药效,在他体内挥发生效。

药性上来后的事情,时璇记不怎么清楚了,整个意识都很朦胧。

身子也发软,原本不高的水坑,他怎么也爬不上去。

频频失败,筋疲力尽后,时璇只能待在水里,目空一切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只雄虫,发现了他。

时璇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因为他看到了月光,洒在那只雄虫伟岸挺拔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如天神降临的银白战衣。

那只雄虫长得奇高,靠近时,好像一座大山压下来般有压迫感。

时璇下意识想往后退,但腿却不听他使唤,反倒向对方靠近一步。

距离拉近,时璇猛然闻到对方身上扑过来的强烈雄性气息,莫名脸颊发烫,心跳加快。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对方的精神丝。

那些轻盈的,细如蛛丝涤荡在空气中的冰蓝色丝线,像盛开的流萤盛宴,它们乖巧听话地围绕在那只雄虫的周围,像绽开的烟火,绚丽且经久不衰。

“好漂亮。”

时璇情不自禁抬起手指,想要触碰那些会发光的冰蓝色丝线。

雄虫的精神丝,好像也正有此意,张牙舞爪地对着他跃跃欲试,肉眼可见地欢愉抖动起来。

丝线们你推我赶,最终选出一条细细的冰蓝色出来,那条丝线,像蜗牛的触角般,平稳舒缓地朝时璇伸过来,轻轻碰了碰时璇的指尖。

微弱的冰感,一触即分,那条丝线来时慢吞吞的,缩回去时却迅疾如风。

就在时璇以为自己不受欢迎的时候,那条像觅食工蚁一般的精神丝,在一阵交头接耳后,带着另一条,两条,三四条,无数条扑向了时璇。

它们像温柔生长的藤蔓,慢慢地、试探地攀上时璇的指尖,亲昵地贴着他的皮肤往上爬,直到触碰到他的脸颊。

微凉的触感,如羽毛拂过般,它们轻吻时璇,环绕时璇,爱不释手。

被精神丝包围的感觉,太美妙了。

时璇感到难以形容的放松,仿佛每个细胞都在那场触碰里自由呼吸。

不知不觉,时璇竟然对眼前这只连脸都看不清的雄虫,举行了首硬礼。

时璇羞赧至极,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很不正常,有不受控的趋势。

他脑子越发昏沉的厉害,像喝醉了酒,整个脑袋都不清醒,天旋地转,眼花缭乱。

眼神是散的,看什么都不聚焦,岸上的雄虫还出现了重影。他揉了揉眼睛,却依旧看不真切,像在梦里。

时璇整个身体都在飘摇无依,仿佛只有抓住那些没有实质的精神丝,才能得救。

正当时璇要摊开双臂,将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全都揽进怀抱时,那些精神丝的主人将快要围绕时璇泛滥起来的精神丝,骤然抽离了回去。

雄虫收紧精神丝的动作迅疾粗暴,时璇一点儿缓冲的余地都没有,一下从云端坠入地狱。

被一秒切换到两种极端状态的折磨,几乎要令时璇要崩溃。

但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有权利不给他用。

时璇压下那股从心底涤荡开来的燥郁和失落,尽量保持礼貌地朝岸上的雄虫伸出了求助之手,“可以拉我上去吗?”

岸上那只雄虫,不但对冒然落单的同类,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反而拔出腰间的光枪,不客气地拨开了时璇悬空的手,蹲下身,径直将枪口抵在了时璇的脑门上。

额头上传来被硬物冲击的轻微痛感。

时璇迟钝地眨了眨眼,明显被对方过于暴力和冷淡的态度吓得有点儿懵。

虽然届时脑袋晕晕乎乎的,但在对方强势又有压倒性的逼近下,绷紧了后背,老老实实站着,丝毫没敢躲。

雄虫先用自带生物扫描的护目镜,将时璇从头到脚检测了一遍,确定并未发现有任何病变迹象,才抬手,将护目镜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