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在家连鞋都?不敢穿了,但半夜睁开眼,脚上却套着?双皮鞋,后跟一高一低,陈卫国猛地坐起来,想甩掉那双鞋,却突然?发现卧室门口有个很小?的影子。

“爸爸,”谢归澜嗓子很轻,叫了他一声,跟他说?,“刚才有个叔叔给我糖。”

陈卫国颤抖着?,他伸手一摸,才发现床上被堆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

狂风暴雨。

陈卫国被折磨了半年,彻底崩溃,他突然?爆发起来,就想掐死谢归澜,然?而?谢归澜已经跑了出去,他踩着?那双棕色皮鞋,开始在整栋楼找谢归澜,但走到一楼都?没找到,反而?发现楼道门被人死死锁住。

暴雨夜阴沉的楼道里,突然?响起男人的轻咳声,带着?点老烟嗓。

像极了施勇的嗓音。

陈卫国双眼赤红,他想逃出这栋楼,但怎么踹都?踹不开门,他只能往上跑,深夜,漆黑的楼道里只有他跌跌撞撞的影子。

皮鞋啪嗒,啪嗒,始终跟着?他。

他疯狂地往前跑,但他跑得越快,皮鞋啪嗒啪嗒啪嗒的响声也跟着?更快,他早就忘了其实那双皮鞋穿在他脚上。

他就这么一路跑上了天台,暴雨侵吞了整个夜晚,他听着?啪嗒啪嗒的皮鞋声,天台没地方能躲,他想回家,嗓子都?是?粗哑呜咽,天台的铁门却被人死死锁住,根本砸不开。

“施勇!”陈卫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怒道,“给老子出来!”

施勇没出来。

皮鞋声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陈卫国踉跄了下,他摔到天台边缘,暴雨中路灯仍然?亮着?,他死死盯着?灯下那辆三?轮车,嘴里都?是?血腥味,目眦欲裂,是?施勇的三?轮车,施勇果然?在这儿。

谢归澜戴着?手套,锁好天台的门,就往家里跑,他开始拆那个抽屉,然?而?才拆到一半,沉沉夜晚中突然?有重物坠落的声音,不知道砸到了什么,就算暴雨倾盆,也听得很清楚。

小?谢归澜一顿,他又重新?把螺丝一根一根,原封不动地插了上去。

然?后披了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当成雨衣,往楼下跑,打?开楼道门上的锁。

陈卫国脸朝下,四肢有点扭曲地倒在地上,他一动不动,血从他身下淌出来,被暴雨冲开,鲜红的一片。

滂沱大雨中,他就这么摔下来,小?谢归澜觉得他好像被撕烂的蝴蝶。

但陈卫国不配。

他更像被肢解的癞.□□。

谢归澜回了家,他处理掉一切,就盖上被子睡觉,一如往常。

除了陈卫国。

陈卫国今晚不会来敲他的门。

第二天,有人出门上班,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陈卫国。

警方过?来时,陈卫国早就断了气,应该是?昨晚当场身亡。

宋令薇在厂子接到警察的电话,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来抓她的,等赶到筒子楼,她才知道陈卫国死了,警察是?让家属来认尸。

首先能确定的是?,没人推陈卫国,他是?自己坠楼的,而?且生前吸食过?毒品。

警方也没有找到多余的指纹跟脚印,这个案子调查之后,本来打?算以自杀,或者毒品致幻导致的坠楼来结案。

正好施勇的家人去报失踪,他们还发现了之前的碎尸案,虽然?没找到确凿的指纹跟DNA之类的证据,但初步推断凶手就是?陈卫国。

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直到有个老警察来筒子楼,询问?当晚在家的人,问?到了三?楼一个独居的老人。

“这是?我们局长。”旁边的警员介绍说?。

老人满脸茫然?,“什么局?”

“局长。”警员重复。

老人更茫然?,“什么长?”

警员:“”

“算了算了。”老警察抬了下手,然?后问?老人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