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家里习惯了,她没觉得有什么便接了过来,但旁边的瑶瑶看着正在低头吃饭的周时御就来气。

她喊他的全名:“周时御!”

“啥?”

她望向朱依依盘里已经剥好的海鲜:“你看看人家。”

周时御放下筷子, 叹气:“行行行,我给你剥。”

脸刷地一下红了, 朱依依把餐盘推到中间:“要不大家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 就得让他学学别人是怎么当男朋友的。”

周时御苦笑,认命地开始戴上手套剥虾。

中途,朱依依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恰好听见周时御在和瑶瑶说。

“你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咱们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 薛裴和依依那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能在一起, 全靠薛裴用生命和□□舔来的,依依不过是将就着和他在一起,我们俩这么恩爱,没必要和他们比。”

她看到薛裴只笑,但没有反驳。

瑶瑶疑惑地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依依也挺喜欢薛裴的?”

等她回到座位,他们已经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吃完饭,他们开车回民宿。

回去的路上,周时御看着薛裴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

在年初薛裴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一天里他清醒的时间就只有几个小时。

有一天他来医院看薛裴,他拜托了自己一件事。

薛裴想让他当遗嘱的见证人。

他担心下一次手术会失败,所以提前立好了遗嘱。

让周时御意外的是,除了薛裴的父母外,还有一个受益人是朱依依。

周时御陷入了沉默。

即便他知道薛裴和朱依依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但他仍旧不能理解,无论怎么说,朱依依和他都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他留下这么大一笔遗产给她,不合常理。

他试图劝导:“你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你还是为了救她爸才受的伤,要说,也是她该报答你,哪有你这样的,把命赔上了,还要把钱也搭进去。”

“可是,我昨天梦到,我和她已经举行过婚礼了,”薛裴的目光悠远,像是看到了某个既定的结局,“你说,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她会永远记得我吗?”

周时御笑了笑,说出口的话异常残忍。

“她会拿着你的钱,和别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薛裴没再说话,阖上了眼。

在手术的前一天,他和刘医生成为他遗嘱的见证人,这是当时薛裴最后的心愿。

回想起这件事,周时御眼眶都有些湿润。

幸好他们现在在一起了,好像还相处得不错。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看好薛裴和朱依依,错过的爱情想要挽回要付出的实在太多,但他仍然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深夜,房间里已经关了灯,只有月亮微弱的光映在脸上。

朱依依望着窗外发呆。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身体已经很疲惫,但她有些认床,躺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睡着。

身后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转过身,小声地喊他的名字:“薛裴?”

“嗯?”

薛裴睁开了眼睛。

朱依依望着窗外,眼睛忽闪忽闪的:“外面的是玉城雪山吗?”

他们今天回来得晚,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薛裴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这黑漆漆的夜。

“是,想去吗?”

“想,但那么高,我肯定爬不到顶峰。”

薛裴:“没关系,走不到终点就算了。”

这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他想,不是所有旅程都一定要走到终点,才算圆满。

薛裴话里有话,朱依依没有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