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看了一本书,上面说:所谓精神失常,就是一再重复做同样的事,却期望有不同的结果。

这两年来,我好像都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我想让你爱我,但却把你推得越来越远。你曾经给过我很多机会,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从今年的第一天开始,每一天我都在倒数,倒数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一直以来,我都抱着最后的希望,从未想过放弃,直到李昼的事情发生,直到我多年前的谎言被戳破,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人总要为过去的行为付出同等的代价。

所以,后来我想,我人生里细微的每一步,以为无关紧要的每一个举动,其实都在不断错过你。

而你爱的那个少年时代的薛裴,也早已失去所有的光环,成为了一个自私的懦夫,成为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就在昨天,我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我梦到真正的我其实早在那场事故中就已经离开,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我昏迷那段时间的幻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多可惜,连这一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其实在梦里,我问了你一遍,要不要和我继续走下去。

你说,不了,薛裴,我太累了。

原谅我没有勇气和你告别,我去了海城,打算休息几日,这套公寓留给你,我的衣物你随时可以清理,但那条围巾可以转寄给我吗?”

列车外的风景在急速后退,就像飞快掠过的旧日记忆。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值得铭记的,和不忍回首的。

她想起老家的旧式DV机里还留着一段幼年时的影像,像素极低的画面里,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追着薛裴到处跑,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吴秀珍和薛阿姨在旁边满眼慈爱地望着他们,生怕他们摔着。

她还想起了无数个燥热的夏天,薛裴骑自行车载着同样穿着校服的她,穿过桐城的大街小巷,少年的衣衫永远都那样洁白,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这两个小时,她几乎将过往的所有都回忆了一遍,病床里苍白着脸色的他,发着烧也要赶过来的他,冬天帮她暖手的他、给她讲睡前故事的他

记忆最后定格在两周前,她第二天一早起床看到薛裴睡在客厅的沙发,她问为什么,他说“超过九点回家,所以只能睡在客厅了”,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高铁到站,她坐车去了海边。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薛裴会在这。

笃定到她甚至没有打电话去确认。

跨年夜的海边,没有白天热闹,只有零星几个人。

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看到有个人坐在海边喝酒,那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是融入夜晚的黑色,旁边放着几个酒瓶,他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下剪影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裴是第三次来到这片海。

第一次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第二次是和朱依依一起来的,第三次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繁华闹市的广场上无数人正在倒数欢呼,庆祝新年的到来,他坐在海边的角落看着日落月升,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夜晚的过去。

当海浪的拍打声里夹杂了熟悉的脚步声,薛裴终于回过头。

风还在呼呼地吹着,但他觉得此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重新有了光彩。

有人在夜色中向他走来,带着他所有的渴望和希冀。

她手上还拿着他留下来的那封信。

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低头望着他。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风声簌簌,海面不再平静。

他听见她夹杂在风声里的话:“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没说错,你的确是一个懦夫。”

心急速地从高空往下坠落,薛裴局促地收回视线。

“因为,你连问我要不要继续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眼中是全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