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柴火气息,大概是晕车导致,楚昀看着深红色的天花板,怎么样都睡不着。李倜远睡得很快,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可能长时间坐车他也有些累,这还是第一次,当楚昀微微转过头,竟然听见他也打的很小声酣。
借着月光看着李倜远的脸,楚昀好像第一次认识他,自始至终都没眨一下眼。
他很多次都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人,但李疯子一次又一次反转就像一块包了很多层包装纸的糖,每一层口味都不同,让他根本分辨不了自己认识的到底是哪一层李倜远。
楚家河的深夜是狗吠,摇晃的树,还有萦绕柴火气息的小庭院。
在去金港打拼几年之后再一次回到这里,楚昀没想过这次和他一起回来的不是张曼文,而是一个跟他生活完全八竿子打不有的富家子弟。
夜色有些凉,他往前凑了凑,脸蛋贴在李倜远背上,抱住了他的腰。
他爱人时永远坦荡无悔,看起来谁都可以踩一脚,踢到一边的泥土堆里去。但当他决定奋不顾身缺爱人,又是一颗充满毛刺的醋栗,从枝头一跃而下,倾尽一切,奋不顾身。
“李倜远。”楚昀听着李倜远嵴梁骨之内传来的缓缓起伏,闻着他衬衫上的清冷香味,细白指尖攥紧他的下摆,将嘴唇贴在上面,“你会爱我吗,李倜远?”
回答他的没有人声,是冗长而充满宁静的夜,还有疲惫入眠的李倜远那浅浅的鼾。
楚昀过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太幼稚。喜欢和爱他完全能分清,这个问题去问任何一个人都充满了希望与前景,但他用一颗真心去赌一个富家子弟会不会弃恶从善,完全不妥当,也并不恰如其分。
李倜远是一颗炽热的太阳,靠近他也好,爱上他也罢,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他的赌注不应该是李疯子会不会回应他同等的爱,而应该是爱上李倜远之后他什么时候能抽身,又什么时候会被现实打脸。
楚昀这样想着,渐渐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他的后半夜一直在反反复复做梦,梦到许许多多的事,许许多多的人,他甚至梦到张曼文一炮走红,成为了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却是黑红路线,身上负面绯闻缠身。
人总要往前走。虽然在梦里他见证了张曼文的成功,但现实生活中无论从同甘共苦还是风雨共济的身份,他都不希望张曼文的耀眼前提是充满坎坷与骂声一片。但人各有志,曾经的盟友走到今天这一步,使命完成,缘分也就尽了,他不愿再多插手去管,应该给她一点恋爱自由,还有追逐前景的空间。
第二天一大早楚昀睡醒,李倜远正和楚春来在院子里噼柴火。周婶在厨房烧火做饭,大大的蒸锅上堆满了发酵好的包子和馒头,还有一些杂粮饼,另一口灶上炖煮着鸡,香味满院子都是,飘的老远。
楚昀没想到李倜远能跟老楚相处的那么好,见李倜远穿了件条纹衬衣,袖子折到手肘,坐在小马扎上跟老楚一起噼开一根非常大的圆木头,分成几半,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楚春来耳朵上压着一只李倜远常抽的烟,估计对他也很认可,爷俩默不作声干活,谁也没废话,没浪费时间。
“楚昀醒了,赶紧,咱吃饭。”周婶儿端了几只大黄瓷碗出来,将折叠桌立在院子里,又进屋去拿筷子,“老楚,小李,别噼了,吃完饭再干活,待会饭凉了。”
“小李。”楚昀对着称呼感到好笑,他可没听过别人敢这么叫李倜远,周婶儿果然不一般。
李倜远甩了甩拿斧头的手,从小马扎这站起来。
干活时间太长,他坐了太久,两条腿完全憋屈在下头,一起身还有点发麻。单脚在院儿里蹦了两下,站稳,“你睡醒了?”
“这会儿有7点多吧?”楚昀出来的时候没看手机,但楚家和吃饭都挺早,大部分人5点多起来把饭吃了就去地里干活,他估摸着这日头应该是7点左右,“你几点醒的。”
“4:50。”李倜远伸了个懒腰,看周婶儿把碗筷摆在桌子上,开始盛稀饭,说,“你爸在外头噼柴,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