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走了两个多小时,脚应该早就磨破了,汗水浸湿他的衣服、裤子,就连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都被卷着灰尘的风吹得乱七八糟,手里的陶瓷越来越重,他始终想不出来,那样温柔体贴口口声声说爱他叫他宝贝的韩正,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骗他的。

加班是假的,那么出差呢?

不回家的那些日子,韩正住在哪里呢?

他是不是也喊那个人宝贝,跟那个人上床呢?

啊…不肯让他撕掉的膏药,其实是为了掩盖别的痕迹,是不是啊。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谈了10年恋爱啊,高中整整三年的异地恋都没将他们分开,结婚5年几乎天天在一起,怎么反而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想起韩正为了他在南方生了冻疮,十根手指肿成馒头,耳朵也烂了,天气暖和了开始痒,晚上无意识抓出血来,把他心疼得不行,想起自己为了韩正,不顾家里反对硬是填了北方的大学,刚开始适应不了,鼻血流个不停,一件件,一桩桩交织在一起,早就不分你我了。

这些心意、这些付出、这些时间,究竟算什么呢。

是自己老了吗,姜季成不禁这样想,可明明,韩正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老,永远是他的宝贝。

那么这些,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就只是谎言了呢?

韩正接过一次助理电话,在他们上床的时候,想到这个,姜季成又是一阵恶心,他终于控制不住,踉跄着跑到绿化带,跪在路边呕吐起来。

除了酸水,他吐不出其他东西,握着栏杆的手隐隐发颤,闭上眼,因为呕吐而聚集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下来,是苦的,太苦了。

他不甘心,他怎么会甘心呢。

姜季成抓着栏杆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接着走,他不想现在回去,家里有蛋糕,有他认真挑好的西装,有他跟韩正爱意浓密的点点滴滴,他害怕都是假的,他不敢面对这些。

天慢慢黑了,路灯亮起来,风吹过是热的,扑在他皮肤上好像要把他烧成灰,手机震动,他没管,一个劲往前走,然而那头十分坚持,大有打到他接为止的架势,像韩正助理一样百折不挠。

掏出手机,微信界面显示霍云筝的微信号一连给他发了好几个视频通话,他看到霍云筝换了新的头像,是那张他送给一黎的画,姜季成清清干涩嘶哑的嗓子,发语音:一黎,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