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昭这样的人,就算生气也是碰个软钉子,何况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她这个气的确没什么道理。
陈时绿想要拒了这门亲事没错,谢昭宽宏大度也没错。
是她小肚鸡肠,莫名其妙生什么闷气。
她与谢昭认识不过半月,自然比不过陈时绿与他从小相识,会区别对待也是情理中事。
想通这点,她倒也好受许多。
谢昭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陈时绿席间那样说,你生气了?”
“……”她不知道谢昭是如何联想到这上头去的,她很清楚陈时绿并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不存在的事生气。
“你放心吧,我与她的婚事是成不了的。”谢昭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就算她说喜欢我,陈家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瞎子。”
这样的事解释起来似乎也有些奇怪,谢昭误会了也未必是件坏事,她干脆顺着谢昭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
气氛又一下子沉默下去,夜风似乎又大了些,她穿得单薄,忍不住双手抱臂,小声问道:“青山怎么还不来啊。”
谢昭顿了顿,“表妹若是着急,就先回去吧,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好。”
“那怎么行。”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表哥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
谢昭自幼早熟,与父亲、母亲都不亲近,鲜少有过温情。父亲待他像一个满意的作品,母亲则嫌他性情冷淡,更疼爱幼妹。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放心他。
他下意识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对于注定要站在高处的人来说,他只需要别人仰望他,而非对方这样刻意掩饰的,对弱者的同情与包容。
可是这样的话从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对方口中,却让他胸膛的某个地方莫名有些古怪。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
谢昭下意识抚上胸口。
谢兴言的药都已经被他替换掉了,为什么他的身体还会出现这样古怪的反应,莫非对方又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给他下了药吗。
他正出神间,远处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郎君!郎君!”
“是青山回来了。”身旁崔扶盈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地想要上前,脚下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啊”了一声,整个人朝前扑去。
谢昭下意识伸手从身后拦腰将人抱住。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松开了手。
崔扶盈站稳身体,回过神看向谢昭,语气迟疑:“表哥怎么知道我要摔倒了?”
“我听到了表妹的叫喊声,下意识地伸手,幸好扶住了表妹,你没事吧?”
他语气温和,眼神涣散,不知落在何处。
“原来是这样。”崔扶盈微笑着开口,“我没事,多谢表哥了。”
“表妹客气了。”
“郎君!”青山终于找了过来,他看到谢昭身旁的崔扶盈,脸色微变,匆忙上前低头道,“郎君怎么在这,我还当您出事了。”
“青山,你怎么能让表哥一个人待在湖边呢,多危险啊。”崔扶盈笑着说道,“我不放心,才将表哥拉来这亭子坐一会。”
“是属下失职,劳烦表姑娘照看郎君。”他将手中的披风给谢昭披上,“夜晚风凉,郎君小心着凉。”
看到青山的动作,崔扶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在冷风中坐了许久,早就手脚冰凉。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先走了。”
“且慢。”谢昭忽然开口。
他伸手将披风解了下来,因为不知道崔扶盈站在何处,只拿在手中,“劳烦表妹陪我许久,夜晚风凉,这披风还是你拿着吧。”
崔扶盈看了他一眼,笑着伸手拿过披风,直接扑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表哥这样说,我就不推辞了。这件披风我先暂用,等洗干净了,我再亲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