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撒了一地,玻璃碎片在酒液中闪光,那只溅上些许液体、又被她踩了一脚的高定皮鞋总算站定,在侍者不停的道歉声中,鞋主人面部肌肉硬得像块砖,锋利的眉骨压下,睨着她,面上清晰溢出了几丝不快。

Panboo回过神,转身,礼貌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嘴里道着歉,她的视线则黏在了他头上。

近距离观察那头金发,比远看还要漂亮,顺滑又有光泽。除了欣赏,Panboo还有点嫉妒,她变成人类后,一头卷发极难打理,一开始她还每天花很长时间沾着水试图捋顺,后来因为太麻烦,就彻底自暴自弃了。

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打理的。她犹豫着,思考要不要问问他整理毛发的技巧。

她的目光落在德雷亚斯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脸上不快更盛,心里更是嗤笑了一声。

果然,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

这样的人,他见的太多了。

因为他父亲的地位,又或是他的外貌,想方设法接近他、吸引他注意的人数不胜数,面前这人的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位小姐,你的意外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德雷亚斯轻扫了她一眼,说出的话不留情面:

“让你看起来有些..蠢得不合时宜。”

他语气又冷又硬,刺得旁边的宾客都静默了一秒,接着又窃窃私语起来。

Panboo只觉得对方话里的不耐和厌恶来得莫名其妙,她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最清楚,和我无关。"

德雷亚斯似乎懒得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扭头就要走,却在抬脚之前忽然一顿。

“等等”

他转过头,又细细打量了两遍她的脸,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后恍然大悟般挑起了眉:

“你是.维克多带来的另一条.附加者?”

他显然想用什么更具侮辱性的词汇,但碍于场面和围观人群,还是收回去了。

“是。” ? 她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

得到确认的答复,德雷亚斯眸子微微闪了一下,不耐变成了兴致盎然的挑衅:

“怎么,你是帮主人来讨回公道的吗?”

不是,这人有病吧。

Panboo彻底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了,但她讨厌他这样的说辞,眉头皱得更紧:

“我来这里,和维克多没关系。”

“哦?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 这个说法让德雷亚斯多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认真,不像在说假话,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让我猜猜.”

“难道.你是和维克多闹了不愉快,想求我买下你吗?”

Panboo实在是没接触过这么欠揍又自说自话的人类,甚至比西罗还要再上一个等级。她额头青筋直跳,捏紧了拳头,耳麦里却传来李圣杰“绝对不能在这里出手”的疯狂呐喊。

不能打人,那她换种方式可以吧。

看到女孩忽然伸手,从身边人手里抢过了一杯酒,德雷亚斯立马就猜到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他眼神冷下来,并未闪躲,只是淡淡开口:

“洛伦佐。”

洛伦佐的能力,在应对附加者上,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她既然敢对他出手,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下一秒,预想中对方痛苦倒地的场景还未出现,琥珀色的液体先从杯口翻出,直朝他脸上泼来。

怎么可..

冰冷的酒液劈头盖脸倾泻在皮肤上,沾湿了他的额发,失控般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德雷亚斯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空白,可酒味夹杂着微微的酸涩在鼻尖弥漫,毫不留情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他生平第一次,大庭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