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痛呼，骨头断裂的脆响，最后是一声枪响。

咔哒。

所有录音都播完了。

路过的路人裹紧了外套，忍不住投过来探寻的目光，又很快移开。但她仍然坐在那里，只是再次按下了播放键，一遍一遍重复听着。

直到冻得发麻的脖颈落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Panboo才抬起苍白的脸，仰头去看。

下雪了。

这是这个格外干燥的城市，落下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在脸上，半天，才慢慢化开。她刚摸了摸脸颊，肚子也隔着衣服，传出闷闷的响。

中午的食物早就消化完了，她左右看了看，除了日夜不停的霓虹灯牌，目力所及的店铺也都关了门，门上挂着节假日休息的通知。

冰箱还有剩的吃的吗？

好像没有了，中午似乎是最后一顿。

Panboo站起身，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向公寓大门走去。公寓前台早就下班了，公共区域供暖不足，也没什么人呆在这里。她进了电梯，安静等着电梯门合拢时，一阵脚步啪嗒啪嗒从门口冲进来，千钧一发地挤进了电梯里。

那青年长呼了一口气，向手里呼呼吹着气：

“冷死了冷死了...今年怎么这么冷？”

他似乎在等着人接话，却没等到她开口，便转头，想说些什么。

Panboo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半路僵住了，从她的脸落在了她的前胸上，又迅速收了回去。

她低头看了看。

刺眼的顶灯下，外套和裤子上溅上的灰粉和猩红格外明显。

楼层数字在慢悠悠上升着，13和15都亮着，意味着他们还要在这个窄小、密闭的空间共度不少时间。

对方在紧张，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手还冻得通红，侧脸却已沁出汗珠。Panboo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打量他，从上到下，目光爬过他的每一寸皮肤，像在挑选着下口的地方。

她控制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很饿。

胃在叫嚣着，让她赶紧挑一个适合的位置，脖颈？手臂？还是腹部？都可以，没关系，它抱怨着，说自己现在只想赶紧消化点东西，什么都可以。

不行、不可以。

大脑说话了，压住了所有骚动的器官。

这样太危险了，这样绝对会立刻暴露身份。

Panboo有点讨厌自己的大脑了，烦躁和疲惫来回滚动着，叮咚一声，13层到了。

她迈下电梯，听到身后传来用力戳动电梯按键的动静。

金属门合拢，她却开始后悔。

要饿到明天早上吗？

胃酸翻涌起来，她捂住嘴，向走廊里走了几步，忽地抬起了头。

走廊尽头，房间门口，浅发男人立在那里，脚边放着一个袋子，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廊灯的描摹下，男人侧脸优越的线条显得格外清晰。她不知道人类对美丑的定义，但她总听认识弗里茨的人私底下谈论，说那张脸足够温和漂亮，漂亮的第一眼就能让人放下戒心，足以轻易骗过任何人。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慢慢转过了脸。

但那道疤改写了一切。

狰狞的疤痕扭曲了轮廓，像是一道界限，把他从“人”分割成“另一个东西”。

就像是剥开了伪装的皮。

Panboo看到弗里茨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在喊她的名字。

她应该做什么？掏出枪？转身就跑？可腿沉沉的发痛，胃也在痛，头也在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洗澡、吃饭、睡觉。

不对...好像没有饭可以吃。

肚子又叫了一声，她不想思考了，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向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

第0230章 第226章 挑衅他

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