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和人流来回交织，像台什么都能吞没的绞肉机，红发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似是已被绞成了碎片。

“砰！”

又是一声震耳的声响，门终于被踹开了。

Panboo还在望着窗外发呆，慌乱的脚步就冲进屋内，一双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熟悉的脸印入眼帘，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跳动着、像是彻底爆发的火山，向她喷洒着怒意。

那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压到了她的伤口，Panboo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痛”

质问的话一停，德雷亚斯像是摸到岩浆般，猛地松开了手。

“你进来会死的。”

Panboo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嘟囔了一句，靠着墙，慢慢坐了下去。

真要让德雷亚斯死在这，那事态就变得更麻烦了。

好累。

身体比精神先一步脱离了极度紧绷的状态，Panboo只觉得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发软，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德雷亚斯还立在她面前，看着手掌发呆。

屋里很暗，暗到德雷亚斯刚冲进来时，只模糊看到了女孩的一个轮廓，看到她站在窗前，似乎完好无损。

手上的血液刚离开伤口不久，温热滑腻，包裹着他的手指，淌进了他的袖口。

德雷亚斯的手指颤抖了下。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满屋撒落的鲜血，狼狈翻倒的家具，一点点印入他的眼里。

狰狞得像个斗兽场。

“你.” ? 他蹲下身，想伸手去抓Panboo的胳膊，看看她的伤口，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不知从哪里下手。

他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女孩的大半边衣服都被血液浸湿了，刺目的鲜红大片绽开，显得她的脸更加毫无血色。

“刚才你为什么不开门？”

他明明已经听到了答案，却控制不住地再问了一遍。

“我说了你会死的..”

Panboo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昂起头，觉得有点眩晕。

失血量好像比想象的大。

德雷亚斯不说话了，她松了口气，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好困，好累。

“不行！你现在不能睡.”

她难得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慌乱，身体被拥进了怀里，他手忙脚乱地去解自己的大衣扣子，她很快贴到了滚烫的胸膛上。

她的伤口被按住，德雷亚斯似乎试图帮她止血，但他明显没有受过正规训练，指尖用力得抽搐，可血依然从指缝间溢出来，止不住地涌。

Panboo听到他从齿缝挤出低骂，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他自己。

门外一片嘈杂，有人在报警，有人在拍照，不过很快，她听到了洛伦佐的呵斥，门砰的一声关上，世界安静下来。

她被另一双手从德雷亚斯的怀里抱出来，但他仍然用力抓着她的衣角，死死环着她的腰。

“没事、少爷、没事的，先松开她”

洛伦佐在安慰他：“可能是伤到了腋动脉，医生马上就来”

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漂浮、扭作了一团，后面的事情，Panboo也记不太清了。

等她再次睁眼，最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花香，等看到天花板的那刻，她还以为回了德雷亚斯的家。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飘进耳朵，她费劲向左扭了扭脖子，看到了床头的记录本，勉强辨认了下上面的文字，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家医疗中心。

她又向右扭了下头，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金发青年。

他额发凌乱，身上的大衣还染着大片血迹，就这样狼狈地坐在沙发上，环着手，垂着头，睡着了。

“德雷亚斯.？”

她尝试开口，嗓子干哑得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