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人群,她心不在焉更明显了,责备的话就在嘴边,但看她蹙着眉、眼角耷拉的样子,德雷亚斯却又说不出重话,只好低声问:

“...哪里不舒服?伤口又痛了?”

Panboo摇头:

“没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托马斯?” ? 德雷亚斯刚问出口,忽然想到一个离谱但不是不可能的猜想,他声音一下就提高了:

“...你认识他?”

这个认识被他咬得极重。

“不认识啊。” ? Panboo有点迷茫。

他步步紧逼:“...你别骗我。”

“真的不认识。”她摇摇头。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个反应?”他有些无奈:“这样的场合,就算你再怎么心情不好,也至少装得开心点,别人都在看。”

“我只是...” ? Panboo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我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高兴什么?”

问题刚出口,德雷亚斯的眉心就肉眼可见的蹙紧了:

“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

她也倔了起来:“可我真的我不能理解。”

德雷亚斯觉得自己认识Panboo之后,脾气好了一万倍,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

“...你不能理解什么?”

她在卡尔斯区说不定没见过婚礼,这么一想,他勉强能接受她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能理解结婚有什么好庆祝的,”

Panboo扫了一眼那个在喜气洋洋的人群中,仍然红着眼眶、因此格外显眼的中年女人:

“她妈妈在哭。”

她有些难过。

“那只是因为他们的女儿要进入另一个家庭了,他们很不舍而已。”德雷亚斯解释:

“这很正常。”

“不...这不正常。”Panboo摇头。

这怎么会正常呢?她应该和妈妈、妈妈的姐妹们、她们的孩子们、她们的孩子的孩子一直生活在一起在对,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庭,经过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被一枚小小的金属圈圈牢,和那个男人捆绑一辈子。

“为什么不正常?”

她又去看人群中那个身披漂亮白纱的女人,还有她身边的男人:

“这对她来讲很危险,她会受伤。”

没有群体的保护,跟着没有任何血缘的雄性离开群体,她有更高的概率受伤、生病,在极端情况下,甚至有可能成为对方的储备粮。

虽然她知道,人类忌讳相互蚕食。但她还记得她杀的名单上的第一个男人,对方的家里总是隐隐传出女人的痛呼和哽咽。

“受伤?”德雷亚斯咀嚼这个词半晌,差点笑起来:

“你是担心托马斯家暴?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埃琳娜不傻,她那个脾气,发生冲突肯定会报警的。”

Panboo知道报警的意思,林告诉过她,外界行动要小心谨慎,一切对他人造成身体伤害的行为都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警察抓起来。

可她没见那男人受到过任何惩罚。

她摇摇头,不想和德雷亚斯继续辩驳这个:“而且他们两个人要怎么照顾孩子?”

只有两个人,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她在族群中长大,被不同的乳汁滋养,妈妈出去捕猎,就会有其他妈妈来照顾她,也会有其他姐妹陪伴着她。可人类呢?她在卡尔斯区见过太多小孩,皮包着骨头,还没有她大腿高,就已经学会了在垃圾堆里翻找吃的维生。还有很多挺着大肚子的人类女人,四肢苍白、消瘦,像块死肉一样躺在破旧的床上,等着她所依赖的雄性,带回来一点连喉咙都塞不满的食物。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德雷亚斯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关心别人的孩子做什么?”

Panboo觉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