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被汗水浸得湿透,地板的凉意被放大数倍,渗进了皮肉。德雷亚斯狼狈躺在沙发和矮桌之间的地面上,像尊雕像般僵硬了至少半分钟,这才慢慢找回了意识和手脚,踉跄地爬了起来。
后脑还在作痛,矮桌尖锐的桌角功不可没,他却顾不得伤口,低头去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还未完全平息。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像是仍然抓着什么不肯松开。
掌心空落落的。
没有白纱,没有婚礼,只有窗外闪烁的灯牌,还有遥遥传来的喇叭声。
是梦。
是梦。
德雷亚斯脱力般坐回沙发上,嘴角只上提了一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梦里那股嫉恨、愤怒和不可置信,还在胸膛里挤着,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头纱细腻的质感,真实到像是一切都发生过,又或者即将就要发生。
“少爷、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门砰砰响着,德雷亚斯这才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后脑往下淌,他却没去管这些,忽然直起身子,开始在沙发缝隙中胡乱摸索,直到摸到硬邦邦的物体,这才大喜,拿起手机,划开屏幕,还没完全恢复的手指颤抖着,打错了又删,半天,才编辑了一条消息出去。
[你在哪?]
他紧紧攥着手机,度秒如年般等待着,24秒后,那边的回复才慢悠悠弹了出来:
[在家呀,怎么了?]
在管家的慌乱的惊呼中,德雷亚斯随便扯了几张纸巾,捂着后脑,冲出了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最后一条回复挂在上面:
[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第0250章 第246章 发现 (微h)(德)
德雷亚斯紧握着方向盘,捂着后脑的那只手拿下,用力拍打了两下喇叭。
刺耳的汽笛紧逼着前面的车却没什么用,这条街向来很堵,今天格外的堵,如果按喇叭能解决问题的话,他早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到Panboo家了。
隔壁车道穿行的车辆带来的烟尘和冷意一起钻入大敞的车窗,拍打在他的脸上。德雷亚斯比刚才冷静多了,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醒来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是去见她?难道真的是要去确认她有没有和两个男人同时结婚的打算?
那只是个梦,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在劝他,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惊慌呐喊:说不定她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会吗?
德雷亚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Panboo。他一直觉得她只是一个没有亲人陪伴,没受过正常教育,在卡尔斯区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和卡尔斯区大部分人一样。比起外界生活的人,只是多了一些心理创伤,多了一些古怪的习惯和爱好,少了一些对正常社会的认知...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可以教她,教她对外界的正常认知,教她那些她不懂的规则和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怎么得体地微笑,怎么在宴会上和人周旋,教她如何站在他身边,教她如何融入他的圈子。那些小毛病,他也可以慢慢帮她改掉实在改不掉也没关系,反正也无关紧要,她高兴就好。
逐渐的,她会变得适合呆在他身边,她会满心满眼里只有他,她会忘记其他人...
她真的会吗?
德雷亚斯现在一点也不敢确定了,那根缠绕在两人身上的线,在乱七八糟的日常、乱七八糟的争吵中,越缠越多,越缠越紧,谁也没法分开他曾是这么以为的,可当他被缚于茧中,一抬头,却发现她只是远远站在那里,那根线被她牵在手中,轻轻晃着,像是在玩耍,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松开。
刺耳的喇叭又响了一声,垂在方向盘正中的拳头慢慢滑落,前车终于动了。
等真正站在她家门口,德雷亚斯的手指顿门铃前十几秒,却迟迟按不下去。
看到他,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会高兴吗?还是觉得厌烦?他又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