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boo忽地想起了那几道刺眼的白光,她从唇缝漏出一丝冷笑:

“...没...用的...”

那些照片、那些视频,发给谁或许都能激起对方的同情心。

可除了弗里茨以外。

他见惯了她身上那些伤口,那双眼落在她绽开的皮肉上,就像他手中的手术刀片,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像预设好的程序,精准冷静地执行着每一个步骤。

“不要这么悲观。”

加布里埃尔摇头:

“你至少应该期待他来救你,不然等复生测试完成后,你很快就会像培养皿里的那些小家伙一样被拆解成块,来帮助其他附加者度过难关了。”

手术床上的人身体剧烈弹跳了一下,又跌回了床上,她脸色惨白,那只毫无动静的右手忽然颤动起来,唰地抬起,朝着加布里埃尔的下腹就抓了过去。

可刚刚复原的右手动作还是太慢了,加布里埃尔后退一步,躲过了她的攻击: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他们也该回来继续测试了。”

手术室门口的使用中提示,又亮了一整天。

关她的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将Panboo推进来的人贴心地调暗了灯光,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睡个好觉。

可她一秒都睡不着。

翻开的皮肉、碎裂的骨头、切断的神经,每一处伤口都在痛,又同时在痒,像有一条细线在肉里来回拉扯,又像蚂蚁在骨头与肌肉之间游走,爬进神经鞘里打滚。

双手被紧缚着,指甲抠烂了掌心,却无济于事。

眼泪早就流不出来了,Panboo眨着干涩的眼眶,怔怔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又想起了蓝色液体中漂浮的、只剩下半截身体的族人。

她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她要逃,她必须要逃,她要离开这里,没有人能救她了,不论是甘霖、薛时、还是其他什么人,她必须要想办法自己逃出去。

可是要怎么逃?

Panboo扫向门口,她知道西....不,A785号正守在那里,就算他不在那,她也没法打开这个房间的门。

她唯一的逃脱机会,就是在手术台上。

那两个人在她身上制造完伤口后,就会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手术室里,中途偶尔会回来查看几次,如果她的愈合程度还没达到他们需要的标准,就会再次离开。

今天的实验,他们松开了她一只手,如果她明天可以在中途假装还没恢复、骗过他们,让他们先行离开,说不定就....

Panboo昏昏沉沉地想着,一分一秒熬到了天亮,

“今天试试切断脊髓的神经?切哪一段?”

“T6–T8节吧,只会导致下肢瘫痪,不影响她上肢和语言,方便观察。”

“能恢复的过来吗?这段切了可不好长,万一真瘫痪了,照顾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嗯...不太确定,她昨天右手恢复得很快,但右腿这过了半天才长好,不好说啊。”

“那先试试内脏?”

“也可以,从胃开始吧,就算长不回来也不碍事。”

没关系的。

她可以忍住,没关系的。

只要能逃出去....

麻醉起了效,身体不再受她控制,Panboo闭上了眼,静静等待着刀片落下。

手术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手术之后再说。”

举刀的人不耐朝外喊了一声,得到了更用力的敲门声:

“先别手术了,暂停、上面说先暂停。”

手术刀落回了金属盘中,震的盘子发颤,白色衣摆飘过身边,很快,手术室里只剩下她一人。

Panboo试图挣扎,但只能扭得动脖子,麻药劲还没过,她就又被送出了手术室。

她认得回去的路,顶灯有节奏地在头顶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