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弗里茨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发顶。
毛毛糙糙的,和以前一样,又比以前差很多,头顶的发薄薄的,很多发丝从发根断裂,扎着他的手掌。
她的身体已经没能力去顾及这些了。
“不....”
女孩垂着头,死死抱着他的手,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滚在灰尘里。
她是在为他们的计划失败而难过吗?
还是...在为他哭吗?
弗里茨并不确定,但他不想看到她这副样子。
当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束缚她时,他只能选择松开手,他想,只要她吃得好、睡得香、活得开心比和他在一起更开心就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Mafia同意放你离开,只要我配合他们的实验。”
他盯着她的发顶,轻轻道:
“放心,他们没有发现你的秘密。”
Panboo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指甲扎入了他的掌心,但那只手已经发麻僵硬,弗里茨只感到微弱的刺痒。
“你想找的那些异兽....应该都在Mafia这里了,但那是他们抗污染实验重要的材料,想要带他们离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
“还有你的那个朋友...叫甘霖是吗?她没死,像我之前说过的,她很重要,在精神污染的恢复上给了Mafia很大的帮助,Mafia一时半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们还有时间。”
“不...”
女孩还在摇头,她控制不住地俯身,将脸颊贴到了他的手心。
湿漉漉的,软软的。
弗里茨心里忽地塌陷了一块。
那双曾刺穿他脖颈的手、总是挂满对他的警惕的脸,现在却那么近,近到像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和他的五脏六腑紧紧贴在了一起。
她是在为他感到难过。
那些日日夜夜的摇摆,毁掉自己所搭成一切的不甘,他的痛苦、他的嫉恨、他的妥协....他以为会垒成的、永远刺在他们之间的坚塔,在他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轻飘飘地倒塌了。
他甚至开始感到高兴。
“不哭了。”
Panboo仰起脸,是弗里茨捧起了她的脸,他用指腹拭了拭她的眼角,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手。
“他们不会杀掉我。”
她知道。
可也正是因为她知道。
他们不会杀了他,他将会变成一个移动的血包,就像她的族人那样,这个巨大的工厂会扎根在他们身上,源源不断榨取着他们的血肉,直到彻底吸干为止。
还有阿尔伯特家他们会怎么对他?
会像他杀死莱昂阿尔伯特那样吗?
Panboo不敢想象了,视野一片模糊,她紧紧抓住弗里茨的手指,像是抓着一丝渺小的希望。
又是一声叹息
“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安慰脆弱得一扎就破,Panboo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走了、然后呢?她的族人、加布里埃尔的秘密、甘霖、还有眼前的人.....她走了,可他们呢?
空气里有血的味道,浓稠、像铁锈般死死粘在舌根,她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像是溺水的人,手中冰凉的手指是支撑她的最后一根浮木,可也马上要朝着大海深处沉去。
男人沾着斑斑血迹的浅发垂落,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被母亲的尸体护在身下,染血的白色毛发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余温。
她以为、她以为自己做了很多事。
可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到时间了。”
金属门梆梆响了几声。
手中的手指轻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