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抵抗着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几个词:

“三号..柜子...”

“...第六个抽屉...”

“从下往上...”

话还没说完,似被什么掐断了似地,弗里茨忽地噤声了。

他的头颤动几下,开始缓慢扭动,眼球也跟着向上移动,一点点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猛地松开手,倒退了好几步,还未站稳,身后的空气就被撕开,子弹带着尖锐的爆鸣,直朝着她脑后袭来。

“砰!”

子弹堪堪擦过她耳边,不远处的机器顿时冒起了黑烟,火花四溅。

“...真是厉害啊。”

身后,响起了零落的鼓掌声,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加布里埃尔站在屋中央,灯光交叠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阴影在他身上无处着附。

从袖口到头发丝,一如既往的体面、恰到好处,像是从竞选海报上抠下来的人物。

唯一破坏了画面和谐的,是他左手的那把枪。

它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政客的手里,尤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慈和”、“亲民”、“充满同理心”的政客手里,那枪口还在喘气,像某种尚未平息的野兽。

Panboo立刻朝他背后看去空空如也,没有其他人。

加布里埃尔的左手轻轻一抬,地上的男人立刻晃动身体,缓慢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朝着加布里埃尔走去。

Panboo伸手就要去拽他又是一声枪响,她迫不得已松手躲避,但还是被子弹擦伤了肩膀。而弗里茨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像是在执行既定好的程序,一直走到了加布里埃尔身边不到两米处,才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足够近,近到只要加布里埃尔开枪,他连一丁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他转过了身,眼角挤压,冲她微笑起来。

Panboo控制不住地打了了一个哆嗦。

弗里茨不会那么笑,他的笑容极少极少会牵动眼睛,这样完美的、充分调动了脸上每一块肌肉、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放下防备心的笑容,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加布里埃尔也在笑。

两张笑脸,出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脸上,看起来却一模一样。

“这是...”

她嘴唇颤抖,描摹着那个对方连掩盖都懒得再掩盖的事实:

“你的能力....”

散乱缠绕在脑海里的线,忽地被什么拽了起来,越抻越直,记忆碎片挂在上面摇晃着,展开、铺平在了她的面前。

[加布里埃尔的政治竞选从未输过。]

[加布里埃尔作为私生子一直不受重视,可就在老斯图尔顿去世前几年,却忽然开始全力托举他。]

[加布里埃尔投资过附加者实验,可他父亲向来是改造实验的激烈反对者。]

[加布里埃尔的妻子,和他父亲死在了同一年,都是因为意外去世。]

她想起了书架相框背后,女人生命停止的那个年份,也想起了德雷亚斯递给她的那份资料上,那场针对她们族群的,远洋捕捞的日期。

后者发生在前者的第二年。

答案呼之欲出,Panboo下意识看向屋里,里面立着一排排纸质资料柜,高到遮蔽了灯光。

三号柜,从下往上,第六个抽屉。

她只要能找到那份封存的资料,就能验证她的猜测....

等等。

....可那份文件真的还在那吗?

Panboo唰地转回了眼,远远的,站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对上了她的视线。

“你在找这个吗?”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很厚,沉甸甸的,哗啦啦作响,里面除了纸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