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不一会儿,蹦到女孩跟前,朝她疯狂摇尾巴。

沈佳仪摸了摸它的狗头,揉了揉小狗白白粉粉的耳朵,心里算了下日子。

每逢望朔,她就有几分概率能唤醒路西法。

今天正好是望日。

她将脖子上的坠子挂在耶耶的耳朵上,期待地看向耶耶黑峻峻的眼睛。

澄澈,又写满了愚蠢。

那大白团子便一只耳朵顶着个灿煌的坠子,凑到她耳边,对她小声蛐蛐:

“陛下,臣妾真的是白狐啊~”

噗。

好像不行。

路西法的灵融不进去。

耶耶还是黑亮黑亮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

上次她把石头挂在柴犬的脖子上,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其实从大梦一场,醒来已是三年。

这三年,她一直守着路西法的残石,前两年,一只是没有丁点希望的样子,直到她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斯拉夫人的国家,来到这个周边有很多野生动物的地方。

残石开始有了反应。

代价就是她要适应俄罗斯这边的专业难度,已哭死。

她的专业是应用数学,交换的大学是俄最顶尖的院校,这边一个学期就要求写出一份学术性论文,期末考试还有口试数学。

老师留的作业从不检查,只看他们的期末成果。

再次哭死,有些毛子不写作业分数都比她高,而且他们好像人人都会编程的样子。

其实这些也不算最难的,学一学她也会,最难的是她怕冷。

当年在狼人的国家,地理位置是很靠近北大西洋的,有暖流,冬季虽然白雪皑皑,但不会很冷。

但这里完全是大陆性气候,好冷好冷,夜晚漫长,冬日要等待好久才能见天光。

莫斯科作为首都,只有大概1250万人,面积也才2510平方公里,在中国只能算是个小城市,比全市上下只有一条地铁的东莞还要小。

这里有很漂亮的建筑,艺术馆一样的地铁站,比中国一线低很多的物价,随处可见的白人美女。

相应的,这里也有极端民族主义者,有堪比地头蛇的警察,地铁口带血带屎的流浪汉。

在来到这个国家之前,她就知道,俄罗斯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不设唐人街的大国,排外性可见一般。

而且,就跟国内的大学生对在华留学生的态度类似,俄罗斯的学生对留学生的态度也就那样。

很多中国男人会被当街检查护照,因为好多中亚那边偷渡过来的打黑工,再到后面,她逐渐意识到,很多俄罗斯的警察会用中文说护照这个词,这个词的隐含意思就是行贿。

她读过很多历史,行走在这里,到处都很历史的痕迹。

沈佳仪有个很奇怪的兴趣爱好,她喜欢待在古墓,尤其是地下墓室,站在棺椁前冥想。

她去过很多中国的古墓博物馆,而这次,她望着冬日里湛蓝的天际,哈出口白气,却感觉这座城市就有点像抽象的古墓,只不过埋葬消亡的,是一代人的崇高的大同理想。

史料中的字句突然具象起来。

她看见列宁的雕像,是那位过早离世的伟大导师。

她看见俄罗斯偌大的版图,可以清晰地划分出领土的侵占与瓦解。

还有57年火焰从未熄灭的无名烈士墓。

惊爆十三天,摇摇欲坠的两级世界。

鸟尽弓藏,政坛死寂的势力大血洗。

中断援助,决绝撤华的技术专家。

赫鲁晓夫无法成熟的千顷玉米。

叶利钦经济上魔幻休克疗法……

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有那种渺小若沙尘的茫然无措之感。

那一晚,她好像突然就梦见了她的少年,是三年来的头一次。

她枕在他的膝上,窗外是莫斯科纷纷扬扬的大雪,被路灯照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