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

莫名让他有种安慰感,甚至是一种因熟悉而产生的依赖与安全感。

这很奇怪。

他动了动手指,捻住合欢的花茎,续上了对灵的追踪。

与此同时,异世界的沈佳仪,放学路过街角的合欢树,一朵合欢轻飘飘落下,自她柔顺的长发间滑过,落在了她的书包上。

她随手接住一朵合欢,发出一声疑问:“耶?”

“幸亏不是鸟屎,哈哈。”声音很轻,很戏谑,嗓音是独属于少女的青涩与清甜,很好听。

因为这是追踪死灵的术法,所以即使语言不通,他也能清楚的知道她的意思。

在小洲上捡到的项圈,他本以为是先前哪位女巫的东西,续上的鬼树之花想追踪的也是死灵。

可死灵一般不会说话,他很诧异,且手中的合欢花绒震颤,便知对方真实地存在着,也很遥远。

伊比利斯并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安静地又等了许久。

那边,女孩轻快地哼起歌谣,书页哗啦啦地响动。

“二项分布。”她碎碎念,“就是一直失败,直到第r次才成功,那么假设r等于7,单次成功的概率是0.3,那么就是……0.7的6次幂乘0.3,那就是0.0352947哇塞,怪不得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是很无趣的统计学,令人生厌的数字,令人困倦的算法公式,还有无聊的数理含义,是许许多多的人只要一听见,就会默默退出的那种话题。

“好像说,只要样本够多,就能构成正态分布,让我来推导一下……”

后面就是更无趣的长串演算,她不再碎碎念,只说了句,“所以第一次成功的概率是最大的,如果后面重复失败再尝试的话,成功的概率只会越来越小。”

他不经意地听着,心中却很敏捷地有了答案,从0.3骤降导0.0352947,成功的概率竟然要比第一次小十倍,只不过是多失败了六次而已。

这是可以如此精确地计算出的东西吗?

成败与否,他一直觉得是个十分捉摸不透的东西,就像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只要不落下,就是危机于彷徨。

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成了她口中的一串数字,这很神奇,很新奇。

其实这并不神奇,也不新奇,可以称得上是枯燥的念经,但涉及到了数学,涉及到统计学,他却很感兴趣。

只能说,这狼感兴趣的点跟普通大众很是不同。

沈佳仪推导好了公式,随手将指尖捻着的小小合欢丢进花坛,合上书本便离开了。

她走了几步,倏忽驻足,回头一望,旺盛的,生机勃勃的,满树翠粉摇曳婀娜的合欢。

脑海中浮现出一团软软白白的影子,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她已经快要想不起他的名字,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是只要一想起,心里还是会隐隐的作痛。

她在参天而繁盛的合欢前又站了许久,风吹动着女孩校服的衣摆,金属拉链叮铃作响。

她在回忆里沉沉浮浮了许久,终于捡起了那个名字。

“小一……”

那头,狼灿金的眼顿时聚焦,眼睫一颤。

“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她轻轻问了一句,是很缥缈的声音。

没有回应。

只有风,和合欢摇曳摆动的沙沙之音。

绮树满朝阳,融融有露光。

片刻。

“好吧。”她好似与现实和解了,拂过鼻尖上的一缕秀发,又开始碎碎念,“那要是按照几何分布来计算呢?唔,可是没有确定的次数诶……”

“所以重生那些小说都是假的,重来一次,成功的概率只会更小,那必定不是什么爽文。”她忍不住轻笑,“是不是可以说,我这辈子中彩票的概率就是最大的,当女王的概率就是最大的,变成富婆的概率就是最大的?呜呜呜太美好了吧……”

瞧啊,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