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不住笑,便笑着问她:“好吧小姐,你真的很厉害。对不起,希望不会冒犯你。但是,难道不是小猫小狗,才会这么直白地讨要夸奖么?”

在他心里,她变成了个跳脚家猫的模样。

她也笑,“我才不管呢哈哈哈哈哈。”

后面沈佳仪回味了一下,发现小合欢跟她说话时极有涵养,也会不吝啬赞美,但那都是些客套话,往往是要引出他目的之前给的蜜枣。

这似乎是他说话的习惯,已经把上位者那种驭人之术烙印在了逻辑里。

他确实没有由衷夸赞别人的习惯,或许他根本不需要有这个习惯。

她很好奇,小合欢究竟是什么来头?

其实伊比利斯他话很少,或者说他个性就是那般寡淡,本身就不喜欢说话。

他更喜欢听她讲话。

她符合他心目中夜莺的一切标准

不讲废话。

不讲无用的八卦与闲谈。

懂些高深的东西,最好很新奇。

然后,和高深一并重要的是,声音要好听。

狼族自小获得的温柔与陪伴都少的可怜,他们很小很小就被当做独立的捕食者看待,得到的教育也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很难不迷恋她的温柔与陪伴。

但她也很任性,并不会一直留在他的笼子里,只有她乐意的时候,她才会同他说话。

其实那些并不是刻意地不搭理。

合欢掉到她肩头的时候,有时候她在和朋友玩耍,有时候又在陪家人,于是分身乏术,便让小合欢晚点再来找她。

事后解释的时候,她便讲起自己的朋友。

可是伊比没有朋友。

或者讲起自己的家里的事。

可是伊比没有了父母。

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合欢就变得沉默寡言,好似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他窥见她丰富多彩的生活。

围绕在她身边的爱意那么多,那么深沉,还有那么多的陪伴,那么多新奇好玩的活动,那么多见证书本的旅行。

而合欢的通信,只不过是她精彩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伊比利斯很艳羡,但也勾连出丝丝的落寞。

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人类的情绪……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人类的情绪,霎时间,心脏翻起惊涛骇浪。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变弱吧?

于是那段时间,没再有一朵合欢花落在她的发梢或是肩头。

沈佳仪一直安静地关注着树影见翕合的粉色绒绒花,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等来一朵合欢的坠落。

直到仲夏都快过去,合欢纷飞而下,犹如绚烂夺目的花雨。

她撑着下巴,在合欢树下发呆。

“小合欢不会是死掉了吧?”她喃着。

非常单纯的一个小姑娘,就好比男朋友没有回她消息,她不会猜测人家是不想回,只会觉得男朋友死了。

好抽象的思维。

被豢养在玻璃瓶里的剧烈震颤起来,议政的书房里,他撩眼,灿金的眼底一抹极快闪过的惊讶。

那是一场讨论人祭的会议,牧希神官和安塔也在。

年轻的牧希神官歪头,极快地扫了眼那玻璃罩中的合欢。

会议照旧进行着,并没有因为桌上那朵平平无奇的合欢而暂停。

少年狼王手中摩挲着羊皮纸,纸上是他根据她只言片语,所绘制出的欧亚非三大洲的部分版图。

他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贪婪写在眼底,就算气质斯文和煦,就算再如何内敛沉稳,到底还是个暴君。

安塔觉得人祭什么的都不重要,她还是老样子,执着与寻找换血的女巫。

她对鬼神没那么虔诚,甚至偶尔不顺心的时候,路过祭坛还要泄愤地踢上一脚。

但想得到女巫的心情是急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