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后有人,虽无察,但曲青心里清楚,守堂的必然有人,不出来,要么是怕他,要么是等他。对方不动,曲青自然没有动的道理,他弯曲下来的背如同山拱,也几同虎豹的伏缩,他拜合手掌,闭上了眼睛。

对何谦,他是有千万愧的。

何谦养育他,教育他,衣食住行从不差于何书屹,而他是如何回报的呢?他太清楚血系对何谦的重要性,而他还是小事上事事顺从,最重要的事却他静默着,在脑海里片刻也没出声。

曲青跪折下去,拜下去。九叩九拜,到底也是一种无能的抚慰,何谦死了,可那又如何,他做错了事,选错了路,他的良心要永恒着煎熬下去。

默然地不知道跪了多久,曲青站起来。

他微微垂头,背后的天际隐约要亮了,然而雨还在下,不停止。天光很弱地打在他肩背上,因为低头,后颈和背椎的最上方勾起非常让人心痒的弧度。身高那么拔然,皮带把西裤紧而不贴地固在腰头,很修长的腿挺直站着,像是扎根的松。他似乎注意不到在供桌上尖声笑着的小人影,半天后,他转过身。

电光如同爆闪的裂变一样在视网膜上撕开疼痛,满世界眩目的凄白里,刹那间有一抹身影骤风一样逼至眼前。曲青在脑海中寻不出这样的一个人,于是把它归为索然无味的鬼,他抬手要挡开的瞬间,才骇然地发现他错得离谱。

眼前的一切归入天将明的暗里,雷鸣之后是喧腾不止的沸声,在这猛烈的嘈杂中,他感觉到温热的体温泅到他身上,浅淡的呼吸摩挲在颊边。他的视线晃动起来,因为他也正在晃动,他太清楚这个贴近他的人是谁,因此他瞬息间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曲青。”

他听到这梦回时徘徊的低糜声音,缓而雅的,像是修丽的翠竹。就似乎因为这轻巧,如鹅毛般拂过去的声音,他就无法自抑地感到焦渴、滚烫和难耐起来。瞳孔里的焦距散去了,他极惑人的嘴唇不自觉张开,在彻底软下去之前,曲青颤巍巍地吐出一口烫热淋漓的气息。

第1章 2. 迷魅

好熟悉,又透骨的一种热。

身上层浪般起伏着让人酸软的快感,当他稍有意识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攀不住意识的壁,似乎在向快慰的极端滑进去。

曲青艰难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髋部正被一双手把在跪坐的男人腿上。呼吸又湿又重,黏腻地缠在口鼻边,像要窒息一般闻不到纯净的氧气,嗅进来的只有精液浓腻的味道,以及厮磨不断的体温。

在他身上的男人弯下腰来,凑向他求生般急促呼吸的口唇,曲青闻到格外熟悉的一种香,香里含着很厉的一种冷,于是就自然地张开嘴,顺从那样迎那舌尖舐进来,任对方怎么吸咬他也没做反抗。

他不会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多让人把玩不足。曲青骨架修长,但宽绰,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的野性。肌理扎实得漂亮,绷紧时宛如滴水的顽石,脱光了才能看见他一身漂亮的皮肤。疤痕横亘在他满身青黑的兰花上,曾经的刀口变得微微发白,在蜜色又偏黑的皮肤上,本是一道抹开的白迹,现在却因为情热而发红起来。

在那青黑的兰花中,站着一头伏头却抬眼的虎,虎微微张着嘴,环在他的腰边,一动不动地拿眼眈眈着。

何书屹浓腻地吻了他一阵,曲青皱着眉由他亲着,等何书屹又坐直起来,他才又咬着苦一样在往嘴里艰难地进气。何书屹的阴茎一直深深嵌在曲青的身体里,当他观摩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侣时,他全身心都再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事物。天地、性命和情欲都被包蕴在曲青软肿发热的阴道里,嘴角于是神经质地弯起来,露出温柔却不合那森然眼神的笑意。

……曲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如脑海里那样温和地唤他,何书屹白皙的手掌贴上曲青弥开潮红的身体,抚摸他坚韧的腰线、腹部,最后去揉摸他肿而亮的胸部,手背的骨节在下力气掐捏的时候弓起来。何书屹浑身是一种不带血色的冷白,当他触摸曲青时,那画面就情色得要人别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