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臂的动作也不再那么顺畅。

“咕嘟”

不受控制地，一口气从他口中泄出，变成了一个珍贵的气泡。

胸膛像是被人来来回回用力踩踏了一百遍，火辣辣地开始疼，阿加利知道，他的极限已经到了。

但这条路的尽头还没有到。

前方依旧是黑暗。

“善泳者，多溺毙。”

阿加利不合时宜地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的这句话。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溺死在这里？

不……

阿加利眼前已经完全看不开东西了，他确信这次不是因为没有光明，而是因为缺氧带来的。

肺部越来越痛，连带着他划水的动作都变成了挣扎！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阿加利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在半昏半醒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浅金头发的女孩，在向他招手。

女孩的麻花辫搭在胸前，唇边有个笑涡，白皙脸上生着些可爱的雀斑。她向他伸出手，笑靥一如往昔。

“菲伊娜，你来接我了？”

阿加利无声喃喃，又是一串气泡湮灭，但他已经无力阻止了，海水开始涌进他的鼻腔、气管……

或许这就是他的归场，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溺亡。

忽然，甘甜的空气毫无预兆地冲进了阿加利的胸肺！

女孩的身影骤然被冲散。

阿加利的意识艰难回笼，第一个想法是难道他已经回到了岸上？

但他在下一秒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依旧泡在水里，但腰上紧紧箍着一只有力的手臂，唇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温热的触感，在这冰冷的海水中格外明显！

不难想象这口甘甜的空气是来源于谁。

阿加利下意识挣扎，但此刻奥古斯都正带着他急速前行，两人贴得极近，本来容得下一人自由舒展的小道就变得拥挤了。

他听到奥古斯都的声音：“别动，老实一点，除非你想死。”

阿加利：“……”

刚刚确实差点死掉，阿加利最会识时务，果然老实了。

他借着奥古斯都的力量前行，紧闭一口气，祈祷这口宝贵的空气能保存长久一点，最好能熬到出去，这样也不用再麻烦奥古斯都了。

上帝好像真的听到了阿加利的祈祷，很快，前方就出现了模糊的光亮。

阿加利心头一振！

随着越游越近，那光亮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哗！”

阿加利从水里冒出头，再次接触到了空气！

“嗬！呃上帝，上帝保佑！”

阿加利上半身搭在岸上，下半身还泡在水里，已经迫不及待地亲吻了一口身边的土地！

阿加利抬腿翻身，浑身湿漉漉地滚上岸，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是一棵参天大树，树繁叶茂中，几缕阳光穿透树叶，照在他的脸上。

阿加利摸了摸怀里，确认牛皮卷还在，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却舍不得挪开脸，胸口剧烈地起伏，阿加利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与阿加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容淡然的奥古斯都。

哦，一条鱼，怎么能理解差点被溺死的感受呢？阿加利将手搭在脸上，漫不经心地想。

奥古斯都默默地坐在阿加利身边，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阿加利急促的喘息过于平缓，他终于翻身坐起，伸出三根手指：“小人鱼，你救了我三次。”

奥古斯都低着头，神思不属：“啊？是吗……”

阿加利忽然捏了捏奥古斯都的手臂，打趣道：“我之前看你柔柔弱弱的，在船上还一副随时就能死掉的样子，看不出来你这小胳膊还挺有力的！”

奥古斯都被阿加利捏得不自在，悄悄将胳膊抽出了阿加利的魔爪。

阿加利这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