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宁亦连听到声音,眉心立即舒展开来,回身看向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儿子。

少年十七岁,骨相已经延伸出了成人的力度,蓝白拼色的校服套在他的身上非但不显得宽松,反而衬得他肩宽腿长,可以入梦的一张俊脸,棱角锐利,这副攻击性十足的外貌只有眼睛形象他的母亲,眼皮低垂时,眼尾微微上扬着,刀刃似的,就又连这点相似也斩没了。

隋锌收起敌视的神情,向他的母亲伸出一只手。

宁亦连脚下加快,抱住他的胳膊,如同依赖自己的丈夫一样依赖着儿子,躲在了儿子的身后。

隋锌提起笑意温雅道:“不好意思叔叔,我平时在家都是自学,给不了您建议,吴老师,家中司机过来接人了,我们就先走了。”

司机原本就在校门口待命,宁亦连知道这是借口,但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接着周旋了,跟老师挥挥手道了声再见,顺势开溜。

隋锌替宁亦连拿包,拉开书包的拉链将手包装了进去。

“等一下,我要把手机拿出来,万一你爸爸打电话过来我接不到。”

“他这会儿飞机还没落地,就算错过了也可以回拨。”

宁亦连还是将手机取了出来,时刻保持着通信的畅通,间歇性跳脱,投篮似地将手包扔进了书包里。

他以求表扬的眼神看着对方,隋锌弯身为他理了下裙摆,夸了声厉害。

正值放学时间,操场上人声喧嚣,宁亦连不免社恐,像害怕走丢的学龄前小朋友一样,和隋锌挨得紧紧的,一直和隋锌手牵手。

少年的手也比自己长得大了,骨节有些生硬,手掌干燥炙热,能将他的手全包在掌心里,宁亦连轻轻挣动,想调整一下被攥得有点疼的地方,却被握得更牢了。

隋锌拉着他,脚步不紧不慢,拇指一圈圈地推着戒环,把玩着宁亦连无名指上的婚戒。

“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问话方式,仿佛宁亦连才是那个被开家长会的。

“说你又考第一名了,很优秀,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你。”

“嗯,”隋锌宽慰道,“家长会没有参加的必要性,下次我爸没时间就算了,不需要你过来,不要紧张。”

宁亦连点点头,又道:“我自己也想来的,我想参与你的成长。”

隋锌顿了下,温声道:“连连今天表现得很好。”

宁亦连耳根羞燥,气鼓鼓地嘟囔:“别学你父亲说话。”

阳光斑驳,微风送暖,往来虽然嘈杂却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校园独有的热烈氛围一下子将思绪拉得很远,宁亦连不由泛起追忆的情绪,看着隋锌的背影,隐隐又有些恍惚,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盛夏。有痛苦也有浓烈的爱。

隋锌看他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带着宁亦连在学校的后操场游逛了起来。

迎面走来五六个拦路的人,有男有女,笑嘻嘻地和隋锌打招呼,为首的女生梳着高马尾,素面朝天,只刻意用眼线笔在眼角下点了颗俏皮的泪痣,张扬又明丽,看到牵在一起的二人后柳眉倒竖,指着宁亦连,正宫娘娘捉奸似地嚷道:“隋锌,她是谁啊。”

隋锌缓声介绍:“我妈。”

宁亦连生孩子生的早,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过得犹如时光停驻,面貌较早年没太大变化,却也有三十出头了,这一声声葫芦娃叫爷爷般此起彼伏的阿姨好,直接将他打回现实。

宁亦连心理认知是男性,并不喜欢外人以女性称谓唤他,在外女装也是较少数的情况,儿子不能有两个爸爸,隋锌是他和爱人的亲生骨肉,他不想让人认为儿子是被收养的。

他悄悄捏了捏隋锌的手,发出想走的信号。

听到宁亦连的身份,女生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换了副邻家乖乖女的面孔和宁亦连套近乎:“阿姨好年轻,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宁亦连疏离地点头。

女生很有话术地说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