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我身旁,拿起第一份军务奏章:"先看这个。右将军报告西北边境有异动,请求增派五千兵马。"

"西北?"我仔细阅读文件,"好像是临近草原的区域,需要防备匈奴骑兵吗?"

"聪明。"他点点头,"不过五千兵力远远不够,至少要一万才能守住防线。"

"那回复说批准一万?"

"不,要说朕允增兵三千。"他纠正道,"剩下两千由当地驻军自行招募。这样既能节省朝廷开支,又能锻炼地方军队。"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就这样,我们逐份批阅着奏章。每当遇到棘手问题,他总会给出独到见解;对于简单的事务,则放手让我独自决断。

三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升至高空。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正准备休息片刻,却发现他正盯着一份特殊的文书出神。

"怎么了?"我好奇地凑过去看。

"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他指着文件说,"江南漕运总督贪污税银十万两,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

我仔细读了一遍案情报告。这个总督名为赵铭,主管东南六省的漕运事宜,确实是肥差无疑。但十万两白银的数额实在惊人,足够买下一座小型城市了。

"砍头吗?"我试探性地建议。

"杀鸡儆猴固然必要,但更重要的是追回赃款。"他沉吟道,"此人根基深厚,背后可能有不少保护伞。若处理不当,只怕会引起连锁反应。"

我听得云里雾中,只好请教他的意见。

"我的看法是…"他压低嗓音,"先下令革职查办,押解进京审讯。同时派遣心腹接替职务,全面接管漕运系统。至于罪名…"他顿了顿,"暂时只追究挪用公款部分,贪污的部分暂且搁置。"

"为什么要分开处理?"我不解地问。

"因为贪污是死罪,一旦定谳,对方必定鱼死网破。但如果只判挪用,顶多流放三千里。到时候再慢慢套取情报,说不定能揪出更多蛀虫。"

他的话让我肃然起敬。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背后竟蕴含如此深远的谋划,确实是我之前从未考虑过的角度。

"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我提笔在奏章上书写批复。

"等等。"他拦住我,"最后一句改成'此案牵连甚广,暂押候审',其余照旧。"

这个改动更加微妙,既可以保留进一步调查的空间,又不至于打草惊蛇。我佩服地望向他,正要开口感谢,却被他打断了。

"别说多余的话,继续干活。"他催促道,"午饭时间有限,得抓紧。"

就这样,在他的督促下,我又埋头处理起奏章。不知不觉已是午时,窗外传来自习习鸟鸣。

"终于结束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揉着僵硬的脖子。

"做得不错。"他满意地点头,"第一天就能完成十五份奏章,已经超过预期了。"

确实,按照他的标准,第一天只需完成十份即可。能超额完成任务,多半是他的功劳。

"都是你教得好。"我真诚地说。

"不算什么。"他摆摆手,"这才刚开始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