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阿黄他呕吐不止,你瞧该如何是好?」隔着铁栏,头发花白的老翁问道。

「按压手腕内侧下三指中央处的内关穴,应会有所好转。但若能请家人熬些二陈汤送来,疗效更好。」黑发青年答道。

「阿黄家只剩一个年幼的孤女,穷的家徒四壁,哪有钱买药!」老翁摇头叹道。

青年抵着下腭,思索片刻后道:「那买些蛾眉豆,便宜又好取得,生嚼,效果差些,但也可止吐,之后再以粟熬粥,开胃补虚。」

「峨眉豆?」老翁疑惑的问。

「叶片不大,叶尾圆、叶端尖,藤蔓缠绕生长,花呈粉白色,像只蛾张开双翼。」青年边说边比划着。

老翁思索片刻,双掌一击:「豆荚很扁?白露后大出?」

青年点点头。

「在我们这叫扁豆。」

青年想了想,道:「我头次听见这个称呼。」

「我们是乡下人,城里的说法跟这不同,还曾因此闹出好几次笑话!」

角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两人转头,只见阿黄摀着胸口,又开始作呕。

老翁连忙走上前,边抚着阿黄的背,边按压内关穴,阿黄干呕几声后,渐渐止住症状。

青年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见他有所好转,才稍稍放心。

「小兄弟,多谢,好在你懂些医理,不然在这狱中,请大夫是绝无可能的。」老翁伸手穿过栏杆拍拍青年的肩。

「如有余力,还是将症状描述给大夫诊断,我只懂点皮毛,就怕坏了事。」青年劝道。

「放心罢,我们关在这的,恐怕连今年冬天都过不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老翁指了周遭,墙上裂缝不断渗入刺骨的寒风、地上的草席更是毫无保暖之效,囚犯们各各抱着双臂聚集在栏杆边,试图贴近牢房中唯一的炭盆。

「你倒是还有出狱的希望。」

青年闻言陡然变脸。

「跟他在一起,总比冻死在牢里强,你总要有个阳人,既然事已至此,你就从了他罢。」老翁温言劝道。

青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整个人微微颤抖,连脚踝上的镣铐也跟着咯咯作响。

老翁见他这般抵触,也无能为力,将怀中的帕子取出,替青年系在被磨得皮破出血的脚踝上:「这帕子你包着,脚踝磨成这样,日后恐影响走路。」

「伯伯,你留着罢。」青年终于开口。

「不妨事。」

狱卒拎了串钥匙,吱呀一声打开大门,囚犯们赶紧背过身、低下头,祈祷他这回心情好,别又变出花招,惹得大伙不得安生。狱卒瞧无人闹事,像个巡视江山的土皇帝,一步步慢悠悠地晃到青年的牢房前,指着黑发青年喊。

「江淮,家属探监!出来!」

其余囚犯听见,暗自松了口气,不免又替「江淮」感到担忧。

「这回别惹他。」老翁悄声提醒。

「江淮」不明显的点头,而后直直起身,目不斜视的走向牢门,朝他伸出双手。

「敢搞小动作,要你好看!」狱卒啐了口唾沫,在「江淮」腕部扣上手铐,带他出了牢房。

李高站在屋舍前,等着即将属于他的阴人,他把「江淮」的相貌和香气巨细靡遗的形容给家人听时,弟弟李朝抿着唇,表情复杂,混合了嫉妒和不可置信,父亲看着他,赞赏的点头,母亲难得弯起眼角,欣慰的笑。他因臭气自卑已久,终于得以扬眉吐气一回。

现在唯一的困扰是「江淮」老反抗,不愿与他亲近,连话都不多说半句,每次他散出气息,「江淮」总皱眉摀鼻,嫌恶的作呕。几次探监下来,「江淮」的不配合,也惹得李高心里不痛快。但他相信,生理的优劣无法逆转,在气息的作用下,「江淮」总会屈服。是以,他总用强硬的法子,逼迫「江淮」。

狱卒才拉着「江淮」的手铐踏出屋舍,强势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而来,犹如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他全身剧烈的颤抖,脸色铁青,紧咬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