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佑安心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拿起告示,一行行的找,终于,在卷末写着:「太医柳承德及其妻医女沈氏,因染疫病,分别于二月十三日、十五日,病故于永州澧府。」
纸张脱手滑落,柳佑安双眼一闭,流下两行清泪。
这样静静的、不闹腾,反而更让人心疼,曹管事开口想安慰他:「孩子…」
魏允文也停了打闹,走了过来:「安儿…你…」
柳佑安越过他们,踉跄的踏出院子,背后是两人急切的喊声,他彷若听不见,也无法思考,就在府内漫无目的走,每一步,都像迎上一把利刃,血淋淋的把他的心剖开,每一次呼吸,五脏六腑都疼的难以言喻。脑中一片混乱,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停在父亲、母亲离开前,紧牵着他的手,和他说:「安儿,你乖乖等着,爹、娘定会回来接你的。」
终于,他瘫坐在地,痛哭出声:「爹、娘,你们怎么食言了…我真的好想你们…」
傍晚时分,下起了滂沱大雨,柳佑安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裳,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夜里仍是冻得人发颤,柳佑安嘴唇发紫、指尖泛白,但他却漠然置之,眼里一片死寂。
不远处的窗子打开,柔和的烛光从屋内倾泄而出,在离柳佑安几米之处戛然而止。
屋内,是宁王爷和王妃平日起居的处所,宁王爷在宫中和明皇用了晚膳才回府,进屋后,王妃帮着脱下外衣:「官人,在外奔波一整天该累坏了,快坐下休息。」
「夫人真体贴。」宁王爷道。
宁王爷入座后,王妃盛了碗红豆汤,又亲手剥了颗橘子:「吃点夜消罢,今年的橘子颇甜。」
宁王爷顺着王妃的手吃了一口:「确实甜。今日府上可好?孩子们可有好好读书?」
「宗儿一样认真,文儿最近表现不错,只是下午和武儿打闹,两人衣服都脏了。」宁王妃道。
「这两兄弟还是一样不稳重。辛苦夫人了。」宁王爷拍拍王妃的手。
说起文儿,宁王妃想起曹管事来报的消息,又道:「陪文儿读书的孩子柳佑安,今日官府来报,他的父母皆在永州病故。官人你看,不如就让曹管事送他回昆州柳家旧宅,由他的祖父母照料,您觉得如何?」
「柳佑安?那个阴人?」宁王爷问道。
「是,我想着,留一个无依无靠又年幼的阴人在府上易生闲话,对文儿日后议亲,影响不好。」宁王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