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柳公子,请随我来。」一名侍从上前,领着他们进了别庄。

南山别庄曾是先帝的避冬之地,明皇即位后,才将它赐给宁王。先帝晚年身体欠佳,冬日常居于此,靠着温泉缓解头疾,是故这栋建筑异常奢华,柳佑安一路不知惊叹了多少次,门廊石柱雕龙画凤不说,连一道门或一扇木窗,上头的花草都刻得栩栩如生。

魏家几位少爷和九皇子的房间在头一排,柳佑安的房间则隔了好几条回廊,在边间的角落。

魏允文进了柳佑安的住所,墙角那头是一张床,靠窗处则摆了桌案,此外就是几个木制的矮脚柜,用来盛放衣物,明显比自己的居所简陋。他环视一圈,不悦地道:「这安排不妥,我请人换换。」

「文哥哥,不必那么麻烦,这里清闲,正适合抄书。」柳佑安倒觉得没什么,他本就不属于魏家,能被下人称为「公子」纯属沾了魏允文的光,侍从把他的居所排这也正常。

魏允文正想让侍从重新安排,柳佑安不想让人认为恃宠而骄,他拉了拉魏允文的衣角:「哥哥,真的不必了,住这挺好的。」

魏允文见他坚持,只得妥协道:「好罢,那你在这住着,我每日都会来看你。」

临走前,魏允文低头吻了吻柳佑安的脸颊,柳佑安见侍从没注意,也飞快的在魏允文脸颊上吻了一下。

进房后,柳佑安从箱子内拿出笔墨,摊开《大魏律法》,这一抄就抄到天黑,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点了灯,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回抄《大魏律法》了。父母还在时,一次,他跟着父亲出诊,印象中是在一座大宅子里,他与一群年纪相仿的男孩玩耍,黑绸被树枝勾落后,他索性不系了,将它挂在一旁的树梢。后来父亲看诊结束,见他光着颈子,大发雷霆,重重罚了他。

「好久了…」柳佑安喃喃道,事情的始末他早已记不清,只知道那次跪着抄《大魏律法》,整整抄了两个月,膝盖都青紫了。

×××

柳佑安换了身淡绿的衣裳,将头发梳理整齐,黑绸紧紧系上,在酉时前一刻,从侧门踏入正厅。

厅内人声鼎沸,除了九皇子、魏氏三兄弟、齐二公子外,连宫廷都史无前例的派来内监,还有好些有意与宁王交好的地方官员,柳佑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挤到最角落的末位。

他的容貌出众,绿衣添了几分仙气,又是厅里唯一的阴人,一路下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几名阳人甚至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颈部瞧。他坐下后,不自在的拢了拢领子,低下头,将脖颈处遮得严实。

不一会,乐女停下演奏,厅内倏然静下来,宁王和王妃走上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