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珩回头兴味地看着她笑:“我没有和人同床共枕的习惯,温小?姐。”
他?故意这样称呼她,满是?戏谑地作出要折返的姿态,“不过如果你强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温如琢吓得紧闭双眼,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周思珩慢条斯理坐在床头打?量着她,他?忽然俯下身,在她额头映下轻轻一吻。
用一种无比呢喃的声音贴近她耳畔。
“晚安。”
*
港岛的夜晚温度骤降,风里已经积蓄了秋冬的凉意,周思珩两指夹着烟,倚在露台花园的栏杆边,有点恍惚的意识到,时间快到十月末了。
他?对?时间的感?知很弱,也许因为?生活里少了点可?期盼的东西,比起季节的变化?,还?是?股市动荡的曲线能令他?敏锐察觉。
人会在温暖的家里安然入睡,但周思珩会在温暖港湾里失眠,他?不是?那种会因为?栖息港口而?感?到安全的帆船。
恰恰相反,一切所依恋的,都会令他?感?到恐惧。
这是?施鸿敏教会他?的第一个人生道理,在他?刚刚蹒跚学步的时候,这位母亲就毫不犹豫放开了他?的手,任由他?哭喊多时也无人理会。
终于,周思珩以一个比常人快很多的速度学会了走路,然后被施鸿敏抱着像展示一件珠宝一样放置在周老爷子的书桌前。
他?习惯母亲羊水里的温度,出生以后总是?哭闹着要妈咪的怀抱,施鸿敏无视他?的需求,只是?冷酷地看着他?说,“乖儿子,你需要脱敏训练。”
“妈咪的怀抱只会令你贪恋温暖,在这个残酷的家里,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是?你的保障。”
夜晚凉意伴着沸腾的尼古丁吸入肺腑,周思珩低头敛眸,捏起一块薄荷糖压在舌下。
冰凉刺骨的凉意,他的欲望好像被压下。
*
温如琢很久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不需要借助褪黑素的效力,她一觉睡醒已经接近午后,女佣推门捧来各式衣裙,电动窗帘被遥控打?开,满室的明媚阳光泻入。
她有点恍惚地眯了眯眼睛。
佣人问她:“温小?姐,请问这些衣裙您喜欢吗?”
“周先生走之?前吩咐了,只要是?您喜欢的,熨烫好?都可?以挂入衣帽间。”
温如琢看着那些精致的衣裙,心?里那种虚幻的感?觉更加深,她有点困惑的想,周思珩这是?要把她留下来吗?
难道她要连最后一点的自由都没有,彻底变成一只笼中之?蝶吗?
温如琢瞳孔骤缩,忍不住问,“你们周总走之?前,还?留下别的话吗?”
“既然对?我这么关心?,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周思珩推门而?入,今天休沐日?,他?罕见换掉一身西装打?扮,穿了一件佩恩灰色的运动套装,这下那股桀骜肆意的个性一点也遮掩不住。
他?唇角咬着一支未点的颜,没骨头似的靠在墙面,打?火机明明灭灭压在手心?把玩。
“不是?说你出门了吗?”
“只是?去靶场和阿澍玩了两把枪而?已。”周思珩瞥了她一眼,“这么关心?我,要不要以后让唐钰洲把我的行程表发给你一份?”
才不要,查行程是?情侣才会做的幼稚把戏。
温如琢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在明面上,她眸子微微垂下来,指尖勾着睡裙上微微粗硬的蕾丝面料,盘算着这件睡裙,昨夜是?谁为?她换上?
是?女佣吗?总不可?能是?这位大少爷纡尊降贵为?她换上。
这绝不会是?高傲的周思珩会做出来的事。
床头柜下的抽屉被拉起,温如琢坐起来靠在枕头上,长发垂下遮挡住一半视线,她有些看不清,只是?感?觉周思珩往抽屉里放了点什么东西。
她有些好?奇地勾头去看,什么样的东西要这位大少爷亲自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