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鬼的掌控下,我活了四十三的黑暗时间,没有哪一天我是真正安逸快活的。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魔鬼的世界里面压根没有幸福和安逸,只有痛苦。如果你偶尔感觉到了幸福和安逸,那只是一种幻觉,短暂的幻觉过后,还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郁闷。神是用幸福来开示人类的,而魔鬼是用痛苦来促使人类思考的。魔鬼要我思考,就必然会继续给我制造痛苦。越痛苦越思考,越思考越成了神经,最终成了尼采,成了希特勒,成了波尔布特。魔鬼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不用我的玉兰油的下场。”可你的玉兰油能用吗?再用下去一身都肮脏污秽臭味熏天了。

但我还是在反思自己,我觉得我还是过于冲动。不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儿子女儿,我也应该接受魔鬼搞了手脚的礼物。哪怕这些礼物含有侮辱性,有陷阱,有坑,有阴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我都应该接受。即便我自己成了蒲志高,但林昭和张志新获救了,中国人的生活绕开了毛泽东,希特勒,波尔布特,我个人被魔鬼看不起和羞辱又算得了什么。我已经是贾宝玉了,不如一直假下去,做个假林昭,假张志新,最终中国人唾弃我。但他们一边唾弃却一边暗暗踟蹰:“怎么这个假的好人带给我们的不是苦难而是一段轻松的生活呢?”有了这一种想法和思考,我这个贾宝玉也就功德圆满,也就有了自己的价值了。

我已经冲动过一回,我把自己几千块买来的好东西扔掉,让自己成为了一块枯木。我的生活从此没有丝毫的乐趣,我除了一天吃三顿饭,乏善可陈。但我希望你们以我为戒,在下一次魔鬼试探你们的时候,做出更明智的选择。这种明智的选择不完全是当蒲志高,但一定有某种蒲志高的内涵在里面。所以蒲志高未必就那么的坏,说不定蒲志高的行为在神那里不仅不会被惩罚,反而会获得嘉奖。神喜欢的是人的自由和美好,而不是被一种观念给牢牢束缚住。蒲志高也好,范跑跑也好,他们的背影里面有一抹疑似神的思考。

我喜欢崔健的歌《一无所有》,但我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想不到的是圣人只能是一个标准的无产者,他的账户里面不应该有超过三位数的财产。我扔掉了玉兰油,却无法料想到我失去的竟然已经是我的所有。我的生活无趣无乐无意义,我活一天就是一个精神病人混了一天的日子。但我还是幸运的人,那些关在精神病院的病人更可怜,他们想出院出不了,想死死不了。精神病院不会把没有家属接手的病人放走,也不会让任何一个病人自杀。这其实很残酷,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病人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自由和乐趣,想死还死不了。这是现代的凌迟之刑吗?

确实是凌迟之刑,不光对住在精神病院里面的病人,对住在家里的我来说一样是凌迟。我的这个家冷清而恐怖,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魔鬼的骚扰和纠缠。魔鬼变着法子折磨我,今天打我的脸,明天抽我的背,后天拍一下我的屁股。我应对魔鬼的骚扰,无能为力,逆来顺受。除了魔鬼,现实中我没有任何的朋友,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每一次我被魔鬼羞辱和折磨了,我就会想我这样的人唯一的解脱之法就是即刻,尽快,马上的死掉。只有死掉才是正确的。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多苟活一分钟都是错,都错得厉害。

但魔鬼把我看管得很严,它不会让我轻易死掉。我最害怕的是像上一次一样,我割腕自杀未遂,除了给自己带来一身伤痛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那一次割腕之后,我躺在新华医院的骨科病房里面万念俱灰,电视机里在播放一部中国人在澳洲的电影。我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到澳洲去,远离这一场红尘是非,或许我就算活出头了。但澳洲我是去不了的,我没有钱,也没有机会。我希望能去澳洲的人都去,我留下来为你们把这个国家的真相告诉给你们。

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这个国家已经被魔鬼把持了整整五千年,今后还会继续把持下去。所以,去澳洲吧,去加拿大吧,去美国吧,总有一方天地是属于神的,包括未来神重临人间之后的中国。

有一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