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琢站在原地不走了。
路灯下倒映出她的影子,在风里簌簌摇曳着,像浮萍一样弱小无助。
过了一会?儿,周思珩揿灭手中的烟,慢慢走了过来。
他站在迎风口,风衣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额前的发全部都被?吹起,露出一双漆黑的眸。
光影照耀在他脸庞,那双常年漠然的眼,温如琢居然从中看到了万分的怜惜。
她轻声说:“走吧。”
“什么??”
“回家。”
周思珩眸中隐隐有震惊闪过,滚动的喉结泄露他百转千回的心绪,到最后,他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去。”
他主动牵住她的手。
温如?琢没有挣脱开,只是扯着嘴唇机械地笑了笑,就这样慢慢往前走。
风吹动他们的衣角在港岛这片霓虹灯闪烁的城市里缠绕,十?指相扣的双手,一切都显得?如?此登对。
但周思珩望着她的侧脸,心中已经隐隐有直觉闪过
他要留不?住她了。
*
属于母亲的那枚平安符最终随着她的骨灰一道被?送往南城。
温如?琢也?是第一次操办丧事,本家几乎已无亲戚来往,一应流程都从?简。
在灵堂守夜的那几天,她几乎不?吃不?喝,只是一个人?木然地坐着。
诵经的和尚一声声叩下木鱼,满目菩萨低眉慈目,温如?琢无望地仰起头,她自年少时便失去父亲,至今天,已经孑然一生。
就算世间有苦,也?该渡尽了吧?
她闭上眼睛,很想就此沉睡不?醒。
最好就这样死掉,反正她也?不?想再借助那些数量日?益累加的助眠药物入睡。
……
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周思珩彻夜不?眠守在她身旁,唐钰洲进来好几次,大约是有公事要找他,后来情况实在紧急,顶着重重压力还是敲响门。
就这样,周思珩还是不?愿意离开她身边,让人?把一应办公的东西挪到她旁边。
卧室里没有摆放办公用的桌椅,他就靠坐在沙发里,把文件堆在低矮的茶几上。
周思珩何时何地,为一个女人?卑微如?此?
在这一刻,他明白,他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只是不?知道,这一场风月,究竟渡不?渡他。
温如?琢醒来以后什么?话都不?说,睁着眼睛麻木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是已经流不?出来了。
周思珩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他恨自己?这时候口舌笨拙,想不?出能?令她快乐的话,只能?静静望着她,最后,他低声说,“我还能?留下你吗?”
温如?琢别过脸,没再说话。
她的眸中满是破碎的脆弱,像被?折断翅膀的蝴蝶,周思珩很笃定,这样的蝴蝶放出去,下一秒就要死在外?面的风雪里。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咸湿的眼角:“我让你朋友来陪你,或者你想见谁?”
温如?琢摇摇头。
在这个时刻,她谁也?不?想见,她想要走,走到一个风雪掩盖的地方,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所有的孤寂将她掩盖,让她就这样静悄悄的死掉。
“不?可以。”
她眼中那种毫无生机的死寂被?周思珩察觉,他俯下身拥抱住她,把所有的体?温传递,声音无知觉的颤抖。
“你不?可以离开我。”
*
港岛凌晨的写字楼里,隔着玻璃幕墙能?看见一张张疲惫的脸。
近日?,集团政权交替在即,内部动荡不?止,各项工作也?以超速前进。
周思珩在办公室独自熬了个通宵,出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恍惚,又被?人?在半道拦下来,说是周庭云请他回家一趟。
走近家里,这座巍峨的公馆静静陷没在群山之中,周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