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魂不由嫌弃地道:“令人作呕的东西,给我下去。”他虽然听不明白噬阎的疯话,却发自内心地厌恶,语毕猛然抽回手,任由噬阎著火的身躯坠落。
噬阎魔尊却用喑哑的嗓音狂笑道:“你迟早会明白本座的用心,届时有得是你道谢的时候,后会──有期──!”
嘶哑嗓音刮著恶魂的耳膜,令他无端心烦,恶魂又随手比划了下,一道靛色雷光便如巨斧直直劈下,将噬阎魔尊化为飞灰,那道嗓音也戛然而止。
总算清静了。恶魂心道。然而就在他如此想的同时,天顶忽而雷声大作,更多乌云蜂拥而至,声势浩大地盘踞在他头顶,几乎足以遮蔽他脚下的整座山脉。
无悔镜惊呼道:化神天劫!不是我要说,在我历任主人当中,果然就属你最倒楣!
恶魂黑了脸,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原来在吞下残馀的龙丹后,恶魂的魔婴迅速凝实,一举突破巅峰之境,而他方才生死一线,满心只想著活下去,丝毫不曾压制修为。是以在破除术法之际,他也触及了化神境界的门槛,引来天劫。
无悔镜劝道:你不如还是自降境界罢,一旦境界跌落,天劫自会消散,待之后准备充足了再渡劫也不迟!
恶魂瞪著天上劫云,不甘地咬了咬牙,再度调动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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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心幻境之外,魔域的封禅圣山中。
“自古以来仙有仙道,魔有魔道,两道殊途,最终皆须归于天道。只是数千年来魔道废弛,道修由筑基而金丹,而后成婴化神、证道飞昇,魔修却连对应‘化神’的境界都已失传,更遑论飞昇。”
白髮朱衣的男子独乘飞天步辇,慢悠悠地道出了这番话。他的五官高挺深邃,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镶嵌著妖异的血瞳,彷彿能够夺魂摄魄,使他俊美得有些虚幻,像是一朵盛开的毒花,让人望之生畏。
再细看,原来他修长的指尖停著一隻白蝶,白蝶生得并不起眼,却带著一层月晕般的光辉,不时轻轻歙动蝶翼,似乎很是专注地在听他说话。
男子笑了笑,将那白蝶向前递去,似乎是要让牠看得更清楚些。
他的姿态悠閒得像是在赏花,然而在他眼前,晦暗的天幕之下,却有一座通天怪山耸立,那山头是由残碑堆迭而成,像是个乱葬岗,散发著凝重肃穆的死气,碑上只隐隐留下“魔君”、欲圆“魔尊”等字眼。
唯有高处的三座中型碑石完好无损,碑石上分别写著“隳星魔尊”、“赤练魔尊”、“玄魃魔尊”,正是当世三大魔尊之名。它们簇拥著一座比它们大上十倍的残碑,那残留的巨碑足有十来丈高,依稀馀下个“石”字边,以及其下的“魔皇”两字,其馀碑文业已磨损。
男子又道:“不必我多说,以你的聪慧应当也瞧得出来,那块位于正中的巨碑,便是破霄魔皇封禅后升起的。除了天道赐下的封号之外,那上头还记述了魔皇的生平,无论他最终下场如何,他依然是万年以来唯一的魔皇,即便是我也尚未获此殊荣。”
他扬了扬下巴,比向刻著“隳星魔尊”的碑石,又道:“我如今不过是魔尊之身,碑石规模无法与魔皇相提并论。那上头记述了我的生平,玄魃和赤练的碑石也是同样,此地虽只有受封者知晓,我等却能看见彼此的碑石,因此我们三人也算得上知根知底,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蝶急促地拍了拍翅膀,男子──隳星魔尊见状笑弯了眼,道:“你在担心我?不必担忧,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除了你。因此只要你安然无恙,他们便无隙可入。说起来他们俩也有趣得很,因著万年前效忠魔皇的血誓,使他们如今都被某人攥著命根子,实在不足为惧。”
话音才落,却有一道风声破开寂静。隳星魔尊轻轻一笑,道:“一会再向你细说,先带你见识见识另两位魔尊的尊容罢。近来封禅圣山异动,我早知道他们必定会来。”他话锋一转,扬声道:“二位前辈既然也到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地躲著,不妨前来一叙。”
一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