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板上已经切好了姜片,他随手抓了两片洒进锅里,然后将火调到最大,眨眼间,清色的汤汁就开始沸腾变白起来。

“好了,我再炒个菜,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聂振宏这时候才有精力和林知说话。

他示意青年将水槽里洗净沥干的空心菜拿到外间客厅的饭桌上,坐下带着他一块儿开始择菜。

空心菜在西南又被叫做藤藤菜,因为在地里生长得宛如藤条一样,一节一节的,所以有了这么个土名。

家常的做法是将一把三四十厘米的藤条掐成小段,连着茎干,用蒜片和干辣椒下锅大火爆炒。两三分钟不到,一锅清香脆嫩,蒜香浓郁的炝炒藤藤菜就能出锅了。

不仅蕴含了菜叶本身的鲜嫩,又融入了辣椒的香辣提味,搭配微微焦脆的蒜片,一口下去,翠绿汪汪的清脆叶杆在嘴里咔滋作响,比之肉菜,独有一番下饭的滋味。

两个人都洗了手,聂振宏拿了个空盆来装摘好的菜茎,就开始熟练地掐起藤节来。

林知在一旁认真看了好几眼,才抓过几条藤放在自己面前。

咔嚓。

咔嚓。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背景音,和菜茎折断的咔滋声响。

聂振宏有些熟悉的恍然。

记忆中小时候放学回家,他爹也总会这么抱着盆菜,穿着大裤衩,一边看电视一边摘。他妈就架着眼镜,在一旁缝衣服打毛线。锅里偶尔会炖着汤,咕噜噜地冒着鲜香的泡泡。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家的味道。

第40章 画这个

作者有话说:后来,吱吱陆续画了榴莲、臭豆腐、螺蛳粉…… 老聂:卒。 (一边捏着鼻子处理,一边打起了城管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聂振宏家的饭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青花的大瓷盆里,盛满了奶白奶白的鱼汤。一条完整的鲫鱼躺在汤中,青翠的小葱段飘在白如奶汁的汤水上,宛若一副馋人的画卷。浓郁鲜香的味道从厨房蔓延到客厅里,连聂振宏都有些口舌生津。

“先喝碗汤,再吃饭。”

聂振宏拿起汤勺给林知舀了满满一碗汤,又用勺尖刮下一片鱼腹上最软嫩的肉,一并舀进他碗里。

“小心刺。” 鲫鱼小刺多,虽然炸的时候定了型,但煮汤的时候还是有可能将刺带下。聂振宏随口嘱咐了一声,才将汤碗放到林知面前。

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仰头两三口就喝下了肚。等盛第二碗时,才发现林知还没动筷。

“怎么,怕烫?” 聂振宏自己皮糙肉厚,觉得汤温度正好,他伸过手背摸了摸林知的碗壁,想着是不是接盆冷水晾一晾。

“唔,没有。”

林知摇摇头,端起汤小口喝起来。

他刚才,只是想起了妈妈。

妈妈以前也会这么叮嘱他呢。给他夹最嫩的肉,还让他慢慢喝,小心刺。

宏哥…… 和妈妈一样好。

鲜香的鱼汤顺着食道,热乎乎地滑进胃里。林知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像泡在一汪温水里。

好像有宏哥在的地方,他总是很安心的。

就算在水中,他也能安心地埋头游来游去,偶尔咕噜噜的吐泡泡,也不会被笑。

这种感觉,林知很喜欢。

“噗…… 咳。”

正想着,林知耳边突然就听到一声轻笑。

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正从绿油油的一盘菜里夹出几根,悬在空中看。

“你是拿了尺子摘菜吗?” 聂振宏笑着把几根空心菜茎铺在碗里,比划了一下长度,“根根都一样。”

林知眨眨眼,伸手也从盘里夹起一根,张口吃掉。

“一样,好吃。”

就像画画的时候笔刷要朝一个方向,睡觉的时候被子要掖进咯吱窝里,林知觉得,把菜摘成一样的长短,炒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裹上同样的调料,